心裏想著晚會上見過的伊茉莉小姐,傑羅姆出一會兒神,才回答道:“目前沒找過我,他們手法倒很幹脆。如果王儲完蛋,這批人都得接受點教訓,最後能完完整整回家去已經很不容易。”
“反正我沒意思出售‘大眼睛’,店麵還有其它用途。對了,過會兒有點小事,我可能晚點回來。看也看了,算算時間你也該去辦正事,我就不送你了。”懷特忙著趕他走,傑羅姆再絮叨兩句,表達了對鐵罐子的不信任,也就提前離開天文塔。
關好身後的橡木門,森特先生環視一眼四周的環境:強盜們占領過的一溜民居,被這夥混蛋臨走時放火燒掉一半,此時隻剩些斷壁殘垣。就算下城區的對抗情緒隨密探撤走而自然瓦解,實際上動亂中遺留的問題並未徹底解決。不少人逃難歸來後變得一無所有,那些失去親人、或身心受創的難民,至今也未得到有效安置。市政廳忙於重建治安官隊伍,跟各類非法團體交涉磋商,加之努力安撫軍隊的不滿情緒,哪還有工夫處理一群流浪人員。
打發雇來的車夫提前回家,傑羅姆一路步行,到貧民窟探望醫生。為方便學習醫術,他直接把住處搬到下城區,夜間就住在“大眼睛”搬遷後空出來的店鋪裏。一路所見盡是行色匆匆的男女,城市一半區域還籠罩在愁雲慘霧中。
古怪的是,管理自己地盤的幫派分子,看上去比他們的前任——王國治安官們——更加稱職。繳納過保護費的市民被當作某種資產保護起來,匕首和銅指套切實提供了暴力支持,讓試圖侵犯他們的人必須三思後行;在普通商人看來,苛捐雜稅簡化成半月一次的定額供奉,流氓們甚至聘請估價師接受實物抵償,又對走私犯給予了充分尊重,除去幫派火並帶來的風險,這段時間反而更適合開展“自由貿易”。
路過小酒館前門時,坐在門廊裏的家夥從治安官換成了罪犯。傑羅姆忍不住多瞧兩眼——端著啤酒曬太陽,把嚼煙吐得滿地都是。除了衣著沒那麼招搖,前後兩夥人看上去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坐在中間的流氓滿頭長發紮成馬尾,被同夥提醒、朝森特先生這邊望過來。壓低帽簷,加快腳步,傑羅姆很快拐進小巷中。待他再前進一段,身後並無遭人追蹤的感覺,路旁恢複營業的娼館又開始出來拉客,這條街的情形同過去別無二致。
“嘿!小子,你算是走錯地方啦!”避開左右流鶯的糾纏,就快離開小巷時,傑羅姆忽然發覺幾位身材橫壯的男士憑空出現,堵住了前方去路。其中一人眼珠亂轉,好像有些斜視。“把值錢的全交出來吧!我們可是講道理的,來這條街嫖妓,交點‘**稅’不介意吧?”
旁邊幾名壯漢似乎不太會說話,隻配合發言的家夥聳著肩連連冷笑。傑羅姆才懶得答話,伸手摸出個巴掌大的錢袋,左右輕輕搖晃,發出一陣金屬碰撞的悅耳聲響。
斜視的人對左邊手下努著嘴,衝傑羅姆所處的位置一歪頭,示意他上去拿錢。對方見這一位目光的落點比較離奇,暫時沒反應過來,隻停止冷笑、迷糊地搖了搖頭。森特先生無話可說,很顯然,他們幾個應當屬於被幫派挑剩下的人物;本打算結實教訓一頓,不過智力有缺陷的、討生活著實也不容易,還是直接走人算了。
斜視的男人往對方腦袋上拍一巴掌,“蠢貨!讓你上去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