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晃了幾晃,終於死支撐不住向後倒去。蕭然連忙上前扶住她,柔弱的肩頭無力的跌在蕭然懷裏,巧靈的大眼睛依然閉上,交錯的長睫毛不斷微顫著。
同時一縷清得不似人間的馥香鑽進蕭然的鼻端。
接近昏迷的女孩柔順的倒在蕭然懷裏,使他不得不以為自己是在夢中,要不是狂跳不止的心髒的話。這時他突然發現女孩從未有過血色臉上,竟然一點點的紅暈起來。
原來蕭然未止住血的手,緊握著女孩傷痕累累的左臂,不想那左臂上的刀口好似嬰兒的嘴巴一樣,貪婪的狂允著蕭然手上的血。
本來滿是鮮血的手立刻就被幹渴的刀口吸幹,一旦有鮮血流出馬上又被吸幹。
蕭然立刻明白了,女孩膚色蒼白的原因。他從地上撿起女孩跌落的刀,狠狠的自己左腕上劃下兩刀,年輕的鮮血立刻蓬勃而出,灌入女孩手臂上的刀口。
幹枯的刀口痛快地喝著蕭然的鮮血,女孩的臉色和嘴唇真正紅暈起來,看起來更像是個活生生的仙女,而不是夢幻裏才有的精靈。
女孩清醒了過來,發現蕭然正把他的鮮血灌輸到自己的體內,忙輕掙開了蕭然的手腕,但沒有掙脫她的懷抱。
無比疼惜的溫柔,透過金橙色的瞳孔望著他,和蕭然眼中的溫柔交織在一起,在萬分之一秒內築成了無比燦爛的永恒。
包圍著他們的“血河”似乎已經不耐煩了,呼嘯著,聚起所有的浪勢便朝著兩人強衝過來。
女孩輕輕的掙出蕭然的懷抱,並擋在他的麵前。
她用刀片劃破自己的手指,一顆晶瑩如淚的水珠從傷口像眼淚一樣滴落下去,融在“血浪”裏。
猖獗的“血河”突然像一條被蜜蜂蜇了鼻子的老狗,全身猛地抽搐起來,並發出一陣老狗般的哀號,迅速往後退逃了開去。
但女孩剛剛紅暈的臉色再度蒼白了起來。她不由自主回頭深深向蕭然望去,倔強地抿著菱形的唇,似是笑了一笑。
但是瞬息她的表情變得無比堅毅,向湧退的血潮追去。
雖然匆匆一瞥,但是蕭然讀懂了女孩的眼神,裏麵寫滿盡是不舍的依依,同時也是一種決別。
這時血潮已經退到樓梯處了,顯然它很懼怕女孩,但是渾濁的血水盤旋著,仍然還是不肯罷休。女孩決然的走上前去,又割破了一根手指,滴下那顆晶瑩的淚。血潮疾聲慘呼,以比剛才還要迅速的速度退下了這層樓梯。
女孩似乎消耗過大,身體猛然一傾,靠在旁邊的牆壁上,嬌纖的雙肩隨著她劇烈的喘息上下浮動,像一隻被露水打濕翅膀的蝴蝶。
雖然她沒有回頭,但是蕭然清楚地感到女孩現在肯定麵蒼白得可怕。
他咬緊牙關用力撕裂剛剛止住了血的傷口,悄然走到女孩的身後,輕輕的,溫柔的,牢牢的抱住了她。
女孩臂上的刀口,馬上貼在蕭然的創口上如饑似渴的吸了起來。
女孩吃了一驚,忙想掙脫,但是這次卻再也掙脫不開蕭然的溫柔了。
她在他懷裏望著他,向望著天上景色時侯的眼神一樣。
女孩赫然發現那時的羞澀男孩現在眼中的堅毅更多於溫柔,傾情更重於堅毅。
蕭然也忽然發覺,自己懷裏的女孩此刻的美,不但空前,而且絕世。
他的呼吸,她的心跳。他的體溫,她的脈搏,互相激蕩在一起纏綿。
真正是血與靈魂的交融。
但是女孩沒有停止追趕血潮的腳步。
她有自己必須去不可的理由。
蕭然當然也沒有停住腳步,因為就算女孩要步入地獄,他也毫不猶豫會同去的。
他們互相偎依,互相倚傍,好似早已共相隨了千裏路,早已同度過了無數風雨。
蕭然的血液不斷的傳到女孩身體裏麵,而又由女孩體內凝結成晶瑩的“淚”,驅趕不斷洶湧的血潮。
他們看似在追趕,但是他們心裏卻有逃亡的感覺。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撐一時得一時。
“血河”在他們一次次驅趕下,漸漸所小範圍,並且慘嚎著向它的源頭退去。
終於,它像一條被夾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嘯著縮進一扇門的背後去。
地下室。
位於這座病房樓的最下端。
“血河”一路退去,留下幹涸的血漬記錄著他兩人的曆程。
門前,女孩仰頭看著已經麵色和自己一樣蒼白的蕭然,痛惜的蹙緊了眉頭。蕭然同樣的看著女孩,目光裏綻放出的笑意更是無限溫柔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