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第一次見到她一樣,雪色的、公主一般的衣衫,小巧筆直的鼻子,花兒一樣的嘴唇和沒有半點血色的臉色。
什麼都沒有變。
女孩清澈的眼睛裏倒映出蕭然愕然的臉,還有他身後撲追過來的滔天血浪。
真像在夢中。
所有空間被映得邪紅的房間裏,驀然冒出純潔的似精靈一樣的女孩兒。真不亞於在九重地獄裏,遇見了九天之上的玄女。
這幾天的工夫,蕭然就在自己的腦子裏幻想出許多和女孩見麵的浪漫場景。有花前,有月下,有海邊,有山巔,有電影院,有遊樂場。
可他萬萬,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這種可怖的場景和女孩見了麵。
蕭然急欲向女孩大呼躲避,但一個字還沒有說出來,身後的血浪已經以前所未有之勢呼嘯著卷了過來。
女孩突然站立起來,蕭然借著暗紅色的光,赫然看見女孩纖細的手上拿了一把小巧,卻無比鋒利的……刀!
女孩盯著蕭然和他身後的血浪,目光裏閃過一分驚恐,一分慌亂,一分擔憂,一分關心,但卻沒有半分的猶豫。
她揚起手中那把鋒利而小巧的刀,往自己秀麗無匹的麵頰上突然劃下去!!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眼看就要將兩人卷進來的巨大血浪,竟然痛苦的抽搐了一下,似乎還發出一聲呻吟,那活的血浪幾乎要觸到蕭然身體,也突然向後退了幾米。
準備把女孩護在懷裏的蕭然整個驚愕愣在那裏,雙目圓睜望著女孩。女孩對蕭然無言的一笑,從他身邊走過,向徘徊的他身後的“血河”走過去。
女孩如雪般的麵頰被自己用刀劃了一下,竟然沒有流血,而是留下一條長長窄窄的口子,極不協調的貼在女孩的臉上,像是一隻別樣妖美的棲了翅的雪蝶。
隻是她的麵色更加的慘白了。
此刻蕭然才注意到,女孩修長的左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這樣的口子,有的已經長好了,有的還張著口,像精靈揮灑磷粉的翅膀。
那有生命的“血河”,顯然很懼怕這個女孩。
女孩把鋒利的刀子放在自己的左臂上,像削水果一樣的削開一個深深的口子,那“血河”就痛苦的呻吟一聲,哆嗦一下,向後退卻一段距離。而女孩白紙一樣慘白的膚色就又慘白了一分。
但是雖然“血河”暫時退卻幾步,但它始終把這兩人包圍在中心,不斷盤旋著,似乎想找空隙進攻。
這種慘烈和恐怖的鬥法,他隻在劍俠小說中看到過。親曆的蕭然除了詫異,還疼得要大聲叫出。
心疼。
雖然女孩的傷口沒有一滴血流下,但是從她緊咬的牙關,越來越慘白的麵色可以看出,女孩暗自承受著莫大的痛楚。
其實,蕭然寧願自己立即被這“血河”卷走,也決不願在看到女孩受一點傷。
“血河”的範圍已經退到了五米開外。女孩和蕭然就在這半徑五米的安全地帶的中心,向在孤島上的遇難者。
紫紅色的血液不斷的翻湧,一邊躍躍欲試的前撲,一邊拍打著牆壁,發出像孩童笑般的聲音。看樣子這個巨大的怪物並不急著捕獲獵物,而是在想什麼方法盡情的折磨這兩人的精神和肉體。
女孩臉上已經似罩上了一層厚厚的嚴霜,但仍然毅然決然地走向如沸騰般挑釁的“血河”,鋒利的刀子也毫不猶豫地朝自己左臂上猛劃下去。
一把有力的手衝過來阻止了她的行為。
是蕭然。
蕭然再也不忍心看到女孩對自己的身體施殘,即使他立時就死在這裏,也不願意。
他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就要落在女孩手臂上的刀鋒,眼中凝注無限溫柔的心疼看著她。女孩愣住了,她想不到蕭然竟然用肉掌握住她要落下的刀。
鋒利的刀片立刻割破了蕭然的手掌。他抓的是那麼的緊。
鮮血不住地從他的指縫湧出,滴落到地上。
被逼退在外圍徘徊不前的“血河”,立刻對落在地上的新鮮血液有了極大的反應。它咆哮起來,不斷試圖著進攻,像一條被逼瘋的巨犬,轉眼間向前猛撲了丈餘。
而此刻它的進攻目標顯然不是兩個人,而是蕭然淌在地上的血液。
女孩大吃一驚,眼中露出一絲惶恐。她奮然奪過緊握在蕭然手裏的刀子,刀鋒一轉向自己的頸側劃去。
嗤的一聲輕響,女孩的頸上被自己劃了一條兩寸來長的口子,依然沒有血液湧出,但蕭然卻清楚地看到,一滴晶瑩剔透的液體從女孩傷口滴了出來,濺入“血河”中,才使得怒吼的“血河”突然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一般的劇退了一步。
不過女孩全身如同經霜的膚色如同又覆了幾重霜,連唯一有點血色的嘴唇,也白的幾乎透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