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他們,低級的軍官們,百夫長之類。某種程度上來說,相比內戰時期不按照規定程序提升上來的高級軍官,他們更像是一個純粹的軍人。
高級軍官中大部分的職位隻能由貴族擔任,平民階層最高的職位不過是百夫長。百夫長是終生製的,屋大維的部下很多都是招募來的凱撒的老兵,五六十歲,甚而七八十歲的老百夫長都並不罕見。常年的軍旅生活,並且作為凱撒的老部下,他們更加的忠誠,更加的有紀律感。
也許士兵們的到處亂跑,混亂隊列,他們還可以開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對士兵們大聲咒罵屋大維,就有點不能忍受。不管怎麼說,屋大維,現在不但是政治上的領導人之一,還是軍隊的最高統帥。
其中一個百夫長就很直率地責備了他的部下,勸告他們:“身為一個軍人,被指揮的人怎能對指揮官無禮?何況,屋大維的遲到並非是因為他的傲慢,眾所周知的原因,他身上的疾病現在還沒有好。你們應該多點耐性,服從紀律,而不應該拿屋大維的寬容,來當成是你們違反軍紀的有恃無恐。”
“看!一個拍馬屁的人!”一個士兵高聲地嘲笑起來,他叫著這個百夫長的名字,“諾尼阿斯,你的百夫長職位究竟是憑本身的能力得來,還是用你的奉承拍馬取得?”
“戰場上我的勇敢,在場的人都有目共睹。勇敢是用來表現在戰場上的,而不是用來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在自己的人民麵前表現。”
這句話深深刺痛了在場所有的士兵,他們都有過搶掠的行為,頓時都加入了反擊諾尼阿斯的隊伍之中。他們的情緒都越來越激動,由責罵變成了辱罵,聚攏在後邊的士兵因為咒罵的聲音被其他人淹沒,就開始向諾尼阿斯投擲石頭。
諾尼阿斯看到了情況的不對,其他隊伍的百夫長本來還幫他說幾句話,當他們本身的部下也開始加入辱罵的行列後,紛紛閉口不言。
有人抽出了短劍,諾尼阿斯轉身逃跑。士兵們追趕在後,前頭不知情的士兵,看到一個百夫長朝他們跑過來,下意識地讓開道路,當聽到後邊追趕士兵說出事情的原由,又跟著追趕上去。
瑪爾斯廣場不遠,有一條河流通過。節日的時候,執政官往往會把這河的水引往廣場上的大坑中,做軍艦演習表演。諾尼阿斯慌不擇路,跳入了河裏。士兵們紛湧而上,把他拖了出來,短劍一劍接著一劍地刺入,殺死了他。
這仍然不足以消除士兵們的憤怒,他們拖著他的屍體,扔到了屋大維必經的道路上。
他們這麼做,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驕橫,向屋大維示威,一個是想通過這個示威,來威脅屋大維,老老實實地按照原先的許諾,把那幾個城市交給士兵。因為,他們都聽說了,元老院中有太多的元老反對。
屋大維的朋友探知了這個消息,他們勸告屋大維,不要再去廣場了,他們認為屋大維應該做的,是躲避士兵們的狂暴行為。
“他肯定會去的。”阿奢也同時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對傳遞消息的埃及人這樣說道。
埃及人一半相信,一半懷疑:“他隻是個二十多年的年輕人,雖然經過戰亂,卻不一定有這個魄力。”
阿奢猜對了,屋大維堅持要去,他認為:“若是我不去,他們的瘋狂會更增加。”
一道道的消息傳來,屋大維通過道路時,見到了諾尼阿斯的屍體,他把頭扭到了一邊,不忍去看。屋大維安全到達了瑪爾斯廣場,士兵們集合了,聽他的說話。屋大維假認為這隻是少數人犯下的罪行,他譴責了他們,但是用詞不極端,很溫和。屋大維告誡他們以後要彼此容忍,他開始了土地分配的工作。
屋大維允許有功績的人請求獎賞,他出乎他們的意料;但是卻在阿奢的意料之中,他也把獎賞給了一些沒有功績的人。
“也許,他找到了他的水。”阿奢說道,他抬頭朝通報消息的埃及人淡淡地說了一句,又低下了頭,看桌子上的文件。
元老院通過了議案,塞爾神會的神廟就要準備展開修建。阿奢不懂建築,從神會中挑選出了一些懂行的人,但是資曆和身份又都不足,所以他主動邀請了阿格裏帕,作為建築神廟的負責人。
無論士兵們再驕橫,幾百年來的傳統,還是在他們的血液中根深蒂固。屋大維不在的時候,他們可以肆意謾罵,屋大維站在他們麵前的時候,他們就不由回想起了凱撒的威能,又想到了屋大維身上流淌的高貴血統,阿波羅之子。
他們聚眾殺死諾尼阿斯的時候,很多人都是一時衝動。不安卻又不能不故作毫不在意,現在見屋大維沒有懲罰他們,且是寬容地給了他們不該有的東西,不由震驚,繼而為之驚慌失措,他們為他們的無禮感到了後悔和慚愧。
他們譴責了自己,請求他查出殺害諾尼阿斯的人,加以懲辦。
埃及人送來了最後一道消息,他由衷地敬佩:“屋大維崛起,從弱勢而到和安東尼並肩的時候,我還不是元老,很多情況不了解。就他對這件事的處理上來看,他不愧,阿波羅之子的稱號。”
屋大維回答了士兵們,他說,他知道是哪些人殺了諾尼阿斯,他將以他們知道自己有罪的良心和他們同伴們的譴責來處罰他們。
“軍事上,他或許是個庸才,但政治上,我看不到,在羅馬有誰能比得上。”
士兵們得到了赦免,賞賜,和禮物的榮耀,改變了態度,大聲地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