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他們又送來了消息,被他放走的尼祿,投奔了塞克斯都。尼祿有著不低的聲望,身世顯貴,還有著公敵的身份,這證明他是個堅決的共和黨人,所以,在塞克斯都的軍中得到了很高的位置。
同時,根據麥納斯的情報,以及阿奢在羅馬通過一些貴族所了解到的,盡管身在西西裏,尼祿對塞維麗婭的愛情卻是毫無改變,依然是忠誠不二。最有趣的是,尼祿本身已經娶妻,他的妻子被留在了羅馬,有人說,屋大維對他的妻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線索有點混亂,第一個消息的價值是毋庸置疑,阿奢還摸不清第二個消息有什麼利用的地方,但他知道,一切的關鍵都在塞維麗婭的身上。
遠處街道上傳來了步伐聲,雖在奔跑中,還是整齊,又有馬匹奔馳聲,越來越大,是埃連特帶來了阿奢的衛隊。
“做點什麼吧,大人。”埃及人再次說道,他強調自己的意見,“這裏是貴族的聚集區,置之不問,對你的聲望必然會大有損失。”
“你說得對。”阿奢同意了他的意見,也沒有披帶盔甲,隻拿了鋼刀,翻身上馬。大門又被打開,奴隸們留下不出,華瑞歐和幾個烏桓人跟在他的身後,奔出了院子。
平定騷亂的過程,如同產生騷亂的原因一樣,都是不值一提,甚至,更讓人瞠目而驚。騷亂的士兵有幾百個人,都不是阿奢的部下,但是,其中有一小半,兩三百個,卻都是塞爾神會的信徒。
本來,軍中是隻有阿奢的部下是信徒的,但是複活夜過後,這個神跡越傳越廣。就連希臘人都有相信,不遠千裏而去拜見,何況近在咫尺的軍中。盡管屋大維嚴令禁止,秘密發展的信徒,還是有一定的數量。
世俗軍官們的命令,他們或許不聽,麵對神使,他們卻個個俯首帖耳。有了這兩三百人的幫助,加上趕來的衛隊,不多時間,阿奢輕輕鬆鬆平定了騷亂。對那些士兵,希臘人提議要懲罰,最起碼處死帶頭者,為被殺貴族報仇。
“這樣,你就可以得到羅馬貴族們的好感,並且懲罰的士兵又不多,他們所搶的東西也沒有收回,不致引起士兵們的反感。”
“你想兩邊都討好?那隻會得到兩邊都痛恨。”埃及人反駁希臘人的意見,不過他並不反對嚴懲,他想到的是,“若不嚴懲,隻會使得士兵們更加驕橫。”
雖然想法不同,一個從個人臆想而來,一個從大公無私而出,兩個人的處理意見卻也相同,都是一樣的蠢。阿奢不想提出自己的觀點,他隻是說了一句:“他們都是屋大維軍中的部下,屋大維又是羅馬的行政長官,無論公私,都不該我來處置。”
他派了幾個人,帶著為首者,送他們給了屋大維。
麵對這樣的難題,屋大維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處理。梅塞納斯一力堅持要處死為首者,並且對參加騷亂的士兵做出懲罰。他提出這個意見並非僅僅是因為被殺的貴族是他的朋友,最重要的,他的看法和埃及人一樣。而且他認為,他的朋友也就是屋大維的朋友,若是屋大維連自己的黨人都無法保護,那麼必然會使得其他的人為之意冷,從而大大損害他本人的威望。
“目前的情況,政局尚不穩定。劇院發生的那件事,要不是那個被我責備的士兵及時出現,你也在場,應該看到,包圍我的士兵們,連短劍都已抽出。”屋大維疲憊不堪,從回羅馬開始,他就沒有過好好的休息,本來病就沒有好,加上士兵們讓人頭疼,甚至懼怕的驕橫,這麼一來,精神更是不濟,他說,“連我自己的安全,都無法保證,這件事情隻有再放一放。不能貿然行事,使得局麵發展到不可收拾。”
“越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越是不能一再地退避。士兵們的驕橫,就像火,起火的時候怎能不采取措施,而是坐觀火大?”梅塞納斯堅持自己的意見,他深深地為士兵們的作為而憂慮,他似乎看到了這個苗頭之後會出現的可怕後果,他站起身,走來走去,“總要做點什麼,屋大維,我們城中的衛隊數量不足,不如再調些士兵,最忠誠的一個軍團過來,把局麵壓製下去。”
“壓製隻是火上添油,我們不能這麼做。先放一放,先放一放,我會找個合適的機會,給這火澆上足夠的水。”
騷亂士兵的為首者,隻被處罰了一點錢幣,開除了軍籍,流放出意大利,永不許再回。其他的跟從者,沒受到任何的懲罰。貴族們不滿這個結果,士兵們也不滿這個結果。
不滿造成的後果很快就體現了出來。很多的貴族站在了之前屋大維許諾給士兵們作為獎賞的城市代表一邊,堅決反對把這幾個城市交給士兵們,成為殖民地。士兵們則更膽大妄為的橫行霸道,整個羅馬城之中。
幾天後的一天,按照早就預定好的計劃,是召集士兵們到瑪爾斯廣場分配土地的日子。士兵們代表對此非常積極,天還沒亮,就匆忙地跑到那裏去了。屋大維去遲遲未到,他因為生病的緣故,起得晚了點。
大概等了一個小時左右,士兵們的耐性被消磨幹淨了。他們勃然大怒,有幾個被流放的士兵的朋友,就開始大聲咒罵。有了帶頭者,士兵們紛紛附和。他們東西亂跑,排好的隊列成了一鍋粥,亂糟糟的,軍官們極力勒屬,卻沒人肯聽他們的命令。
相比士兵,軍隊中的軍官們素質要高得很多。
高級軍官一般都是貴族、騎士,或者執政者、帶兵將軍們的朋友。為了得到部下們的忠誠,或者為了他們自己的私利,他們固然很多時候會放縱士兵,但是從根本上,他們的立場和士兵們是不同的。所以,他們對此非常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