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太過激烈,取得勝利已是不容易,哪裏還有時間再去給你寫信?”
“噢!阿奢,冷冰冰的阿奢,說話沒有一點的情味,如果說我是沸騰的火,那麼你就是冷酷的冰。”阿格麗端詳著阿奢的麵孔,她不滿地叫道,有了一個主意,“跟我來吧,我來告訴你,什麼叫做熱情。”
“你說話總是這麼大膽?”
“你是我愛的人!”
阿奢臉上帶了笑,抱著她跳下了坐騎,一個烏桓人拉著馬往馬廄去。他回過頭,對華瑞歐,埃連特,埃及人和希臘人說道:“時間還早,你們先去休息一下,晚上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喝上幾杯。”
烏桓人,埃及人和希臘人,三個不同國家的男人,露出相同的笑容,都是了然的模樣;不過他們的確誤會了阿奢的意思,他隻是想和自己愛的人說幾句話。
也許這不能叫做愛,他想。我並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我也不曾有過如阿格麗一般熱情洋溢的情緒。他沒有說假話,戰爭中,他是真的根本就沒有想起來過這三個女孩兒,除了險些被毒殺的那個夜晚。可一回來,看到伊蓮和伊娃,他就確切地感到了一點說不出的滋味。
如微風,似輕歌,平淡,但是溫暖。
“我給你們帶了禮物回來。也許你們會喜歡。”放下阿格麗,阿奢伸開手臂,迎向伊蓮和伊娃。
姐妹倆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說話。阿格麗纏住阿奢的時候,她們神情複雜;這會兒阿奢轉向了她們,她們又一起露出微笑。伊娃的微笑畏懼倉皇,伊蓮的微笑帶著疼痛。
她們說:“我們也為您準備了一杯美酒,每日每夜,都在等待你回來的時候。”
霹靂打自天上來,下午的天空風吹雲卷,正是天氣變幻莫測的季節。一團一團烏黑的雲,瞬間布滿了整個天空。風,變得大了起來,橡樹的葉子嘩啦啦地響,院子裏眾人身上的袍子,颯颯舞動。
“奇怪的天氣。”埃及人抬頭望了望天。
希臘人拉了拉袍子,元老袍穿在他的身上,總有點不倫不類,他故作虔誠的模樣:“得感謝塞爾神,天氣沒在凱旋式上變。”
“凱旋式?”埃及人不屑一顧,他又憂慮十分,“羅馬的局勢可不怎麼穩定,安東尼的妻子福爾維亞,很不滿屋大維提的把大屋大維婭嫁給安東尼。安東尼的弟弟是這一年的執政官,他是個共和派,我看,他對三巨頭的統治是很不滿的。”
常年的經商,同貴族們打交道,使得埃及人的政治覺悟,還不是很差;希臘人卻不同,他根本不在意這些東西,一身紅邊的袍子就讓他十分滿足,且得意洋洋了。他拉袍子的手,又轉而去轉手腕上的護腕,疾風卷起他的頭發,他又急忙掩護頭上:“我看,要下雨了,我們還是先去房間吧。”
剛才還是陽光明媚,他們還沒走入房中,院子裏已是漆黑一片。下的不是雨水,赫然是冰雹。劈劈啪啪的砸下來,彎了樹,驚了馬,土地上出現淺淺的坑,滿地都是小的大的冰球。
阿奢沒有和他們一起,他隨著伊蓮,伊娃和阿格麗,一起到了伊蓮的房間。他想先把禮物交給她們,這件事情,對現在的他來說,更重過羅馬的政治局勢。
天黑壓壓的,房間裏沒一點光,不得不點起了蠟燭。狂風從窗戶和門的縫隙中鑽進來,扯著窗簾、床的簾幕,呼啦啦的作響。蠟燭搖曳,幾欲熄滅。女奴隸急忙蓋上了琉璃燈罩,火苗暫時地穩定下來,房間裏的光線還是十分的昏暗。
冰雹砸到窗欞上,發出劈啪的聲響,阿格麗揮手退下了奴隸們。四個人一起朝外邊看去,風越來越大,能看見院子裏的樹,被折成了九十度,甚至匍匐在地。沒有雷,沒有閃電,隻有漆黑,隻有冰雹落地,連綿不絕彙成巨大的聲響。
沉悶,壓抑。小小的火苗,拉長了他們的影子。恍惚的影子,像是夢中灰暗的森林,又像是一股煙中冒出的邪惡巨人,搖曳牆上,默不作聲,仿佛盯著獵物的野獸,潛伏在四個人的身後。
阿格麗打破了沉默:“怎麼來得悄沒聲響,但是它肯定已雲集了很長的時間。”
“喝杯酒,暖暖身子吧。”陰影中,看不清楚伊蓮的模樣,她太久沒有說話,嗓子顯得嘶啞。
風何止狂,簡直要卷了房屋而去;喀嚓一聲巨響,院子中的一棵樹,被折斷倒在地上。阿奢舉手接過了酒杯,淡紅色的葡萄酒,暗色的光中,顏色有點驚人。房間裏,風還在肆虐,寒意逼入他們的骨髓,窗外的冰雹,漸漸地淡了去。
驚天動地的雷聲來了,打破了凝滯,冰塊化做了雨,傾盆而下。
光線緩緩地增強,他們彼此之間,已能看清對方的臉。阿格麗喃喃地低語,望著窗外;阿奢低著頭,看著酒杯;伊娃雙手緊握,眼神遊離,她像是在控製著自己,用力繃緊了嘴唇,以免做出什麼事;伊蓮臉色發灰,鎮定像是裝出來的,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阿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