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軍隊準備完結,不顧夜色,屋大維當即下令出發。
如阿格裏帕所料,信徒們沒有因此離去,而是遠遠跟在後邊,成千上萬,默默無聲地跟隨軍隊的步伐。到了海邊,按照屋大維的計策,阿格裏帕以軍令征集了所有的船隻,用不上的焚毀,所有的船上不準帶除士兵之外的任何人。
信徒們群情激奮,深深不滿阿格裏帕的作為。屋大維的士兵,劍盾在手,排列成戰鬥的隊形,牢牢守住海邊。兩邊對峙,稍有不慎,就是一場暴亂。
阿奢的軍官們,早就不滿屋大維的一再壓製,而且也都知道了阿奢中毒的真相,此時個個同仇敵愾,紛紛請令,要求阿奢下命令。就在這海的邊上,來一個火拚。
屋大維的士兵除了雇傭兵之外,還都沒有解散;陣亡了一部分,戰勝馬克和喀西約後,又補充了一部分,差不多還有十來個軍團。阿奢隻有三個,別說他本無意火拚,即使有意,加上幾萬個手無寸鐵的信徒,也根本沒什麼勝利的希望。
他否決了軍官們的意見,主動出來,好言好語,勸慰信徒:“共和國的敵人已被消滅,和平將要降臨這片大地。亂世的消亡,不是世俗將軍們的力量,而是天空之上,塞爾神冥冥意誌的體現。
“你們在這個過程中,用自己的勇敢證明了你們的忠誠;我都看在眼裏,神通過我的眼,也都把你們的功,記在了天國的柱子之上。回去吧,我的信徒們,謹守著你們的善良,莫忘了神的威能。
“這是神給你們的和平,但我看到,若幹年後,必然會有悖逆的人,為了他個人的自私,而罔顧神的意誌。他將會使得這片大陸,再次陷入刀和火之間,所以,我的信徒們,回去吧,做好準備。到了那個時候,神的信徒們,就將是我召集你們的時候。”
信徒們順從地回去了,阿奢帶著他的士兵,回到了意大利。
飽經戰亂的意大利,到處都是荒蕪的田地。鄉間的小路上,塵土漫天,道路的兩邊隨處可見匍匐在地上,饑腸轆轆的窮人。一塊麵包就可以換來一個奴隸,兩口酒水便可以招募一個門客。
盜匪叢生,民不聊生。
留在意大利的三巨頭的朋友們,卻都趁機大發橫財,之前從公敵們手中沒收而來的財產,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變賣完畢。一個奢華的凱旋式舉行了,就像是歡迎一個戰勝了敵國的將軍一樣,羅馬人被迫的,或是自願的,歡迎屋大維的歸來。
奪取自馬克和喀西約軍營的戰利品,被擺放在車子上,駿馬在前拉動,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觀看者不由都發出驚歎的聲音。
車子後邊,是屋大維。他扶著病體勉強參加了凱旋式,站在單人戰車上,穿著凱旋服,帶著桂冠,揮手向歡迎的人群致意。他本不想舉行這個凱旋式,但是回到意大利之後,他的病情加劇,不得不在勃隆度辛又停留了一段日子。這造成了一個謠言,說他已經死了。
擊破謠言的最好辦法,就是拿事實出來說話,所以,他同意且參加了這個凱旋式,堅持著在公眾麵前亮相。
他的頭部上方,是熠熠生輝的銀製的鷹幟,有一個軍官,站在戰車的尾部舉著它。鷹幟的映襯下,他一掃病態,看起來非常英勇神武。大部分的市民都聚集在路的兩旁,也有一部分爬到二層閣樓的頂上,盛大熱鬧的氣氛總是會讓人失去自我。
他們也都高聲的呼喊著他的名字,不過再受到氣氛感染,這些呼喊也難免有些敷衍;但是也有相當的一部分人,狂熱而充滿了激情,他們都是阿奢的信徒,他們看也不看屋大維一眼,全部都緊緊地看著跟在屋大維身後的阿奢。
阿奢複活的神跡,同樣也如阿格裏帕的預料,早傳到了意大利。
阿奢之後,則是阿格裏帕和一些高級軍官,然後是騎兵,最後是挑選出來的最威武的士兵,列成兩隊,按劍執盾,跟隨在後。整個的儀式都和其他的凱旋式一般無二,唯一的不同,是沒有俘虜。
同樣的羅馬人,不過是內戰的一方戰勝了另一方,的確沒有什麼必要,拿俘虜出來炫耀。
大部的軍隊,駐紮在了羅馬周圍的城市,隨同進城的,隻有屋大維和阿奢的兩個衛隊。人數不多,一個三千人,一個兩千人。參加完凱旋式,阿奢謝絕了一些元老、官員、貴族的宴請,把衛隊安排好,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沒收公敵財產時候,他得到了許多公敵的府邸,這個是其中之一。
陪同他一起的是埃及人和希臘人,他們兩個做為元老,也參加了凱旋式。幾個留守的烏桓人,快活地給阿奢打開了大門,許久的不見,他們互相之間都很想念對方。
家裏的人全部都出來迎接了,伊蓮、伊娃、阿格麗,盛裝在前。阿奢還沒有下馬,阿格麗就提著裙角,飛快地奔了過來,抓著馬的韁繩,一下子跳到阿奢的懷裏:“如果不是那幾個野蠻人的阻攔,我早就跑到色雷斯,去到你的身邊。思念的滋味真叫人難受,你這個鐵石心腸的家夥,從沒有一封回複我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