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在城裏(2 / 3)

“你看到了,我這會兒沒功夫。”對他的借口,屋大維沒有細聽的興致,他直截了當地問道:“直說吧,你有什麼事。”

“我並非有意提醒,屋大維,難道你忘記了?我曾經提名你做執政官。”西塞羅措著辭,屋大維的態度叫他憤怒,他身後的士兵叫他恐懼,他說,“我隻是想向你表示我的友誼,並為你的勝利表示祝賀,昨晚我確實是有其他的事情,你知道的……”

“友誼?當然,我的朋友。--不過,在我的朋友中,西塞羅,你似乎是最後一個來祝賀我的人。”屋大維丟下了這一句話之後,加快了馬速,西塞羅追趕不上,隻好把目光投向了阿奢。

可阿奢什麼也沒有說,他尊敬西塞羅的才華,但不齒他的為人。反複多變,毫無氣節可言,這種人,在他的國家,往往被稱之為小人。也許他的這些作為,都是為了他所謂的理想;可在阿奢的眼中,他的這些行為,恰恰玷汙了他的理想。

“離開吧。”他揚起馬鞭,也丟下了他。

離開?我還能去哪裏?西塞羅退後了幾步,人群瞬間淹沒了他。他不由踉蹌,險些跌倒,一支強壯的臂膀攙扶住了他。他回過頭,是他的希臘奴隸,同時也是他的秘書。

“我們回去吧,主人。”

“去哪裏?”他喃喃自語。

奴隸沉默了一下:“如果您願意,回鄉下的別墅吧。”

人民震耳欲聾的歡呼漸漸遠去了,光芒耀眼的屋大維漸漸遠去了,金戈鐵馬的士兵們漸漸遠去了。這世界,充滿了寂靜和空虛,西塞羅緊緊抓住了奴隸的手臂,整個的羅馬,都漸漸地離他遠去了。

昨晚的勉強振作,在今早的士兵、人民、短劍、歡呼,種種直觀的景象之前,如冰雪般迅速融化。他掙紮著,如囈語一般:“沒了軀體,也沒了形式,甚至連名字,它都將不複存在。”

“您在說什麼?”

“共和!我的自由,我的民主。”

“我們回去吧。”奴隸再次說道。

“不,不!我們還有希望,最後的希望!”

晚上的時候,前去聯絡屋大維軍團的元老們回來了。他們給西塞羅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兩個馬其頓軍團,願意倒戈。

“我們簡直不敢相信,是他們主動地提出!”

“他們說他們受了騙,他們不願意反對自己的國家。”

“他們可是最勇敢的軍團,這下,西塞羅,我們足以抵抗屋大維的其他軍隊,以等待別處軍隊的支援了。”

“這是真的?”

西塞羅狂喜不已,他站立地過快,衣服帶倒了桌子,不過沒人顧得上這些了,元老遞上軍團長親筆寫給元老院的信。在信上,軍團長表達了對元老院的忠誠,並請求他們召開一次元老會,好給倒戈的軍團一個正確的名義,安撫士兵們的慌亂。

“這麼說,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了?”

“是的,屋大維。”城北的軍營中,阿格裏帕向剛剛返回的屋大維彙報白天所發生的一切。

“誰在城裏?”

“波裏歐,去參加元老會的元老,和其他的貴族們,都會處在他的監視之中。”

“現在,我們可以判斷出,誰才是我們真正的朋友了。”設計了這個計劃的梅塞納斯抿起了嘴,他微笑著說道,“並且,也有了足夠的借口,來處死那些頑固的反對者。”

“記住!一個反對者也不要通知,包括立場不堅決的人,參加會議的,隻能是我們真正的朋友。”

西塞羅叮囑著準備去通知其他人前來開會的元老們,在奴隸的幫助下,他穿上了正式的元老袍,他說,握著拳頭,像是握著他最後的救命稻草:“從早上的舉止可以看出,屋大維絕不會放過我們。勝敗在此一舉,元老會在今晚就要召開。你們立刻前去通知,我會在元老院門口等待你們的到來。”

每一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獵手,每一個人都在算計著別人。

阿奢感到了一點寒冷,他掀開帳篷,走了出去,空氣很冰涼。他有點不自在,從昨天開始,尤其是今早之後,經意或不經意,梅塞納斯的目光,都一直在他的身上陰沉徘徊。

也許是為了那些呼喊自己名字的信徒們,他想,他們的人數太多了,應該是引起了梅塞納斯的警惕。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不用太過擔心,寒星閃爍,他遙望城中。此時,龐倍黨共和黨的元老們,該已聚集在元老院了。

今夜的羅馬,注定又將難眠。

西塞羅主持了元老會,為了更穩妥起見,他們派出了一個元老,前往匹塞濃,去召集軍隊,作為援兵;並派出了一些將校和大法官們,組織起了他們的奴隸和被保護人,叫他們去城中各地,向人民宣布這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