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出了房間,說道:“我接受你們的法律,你們也應該尊重我們的習俗。”
“你怎麼知道她是女奴?”
“我認識阿杜斯的一個希臘女奴。”
馬爾庫斯憤憤不平,好像是難以壓製自己的怒火,他在房外來回轉圈,最後他站定,跪在一直沉默不語的阿奢麵前:“對您的侮辱,就是對神的侮辱。您的寬宏大量,可以原諒這一切,但是神的威嚴,卻不容輕視。”
他站起來,轉身向信徒們的營地走去。
這會兒,整個營寨都靜悄悄的,醉酒的人們都回去睡覺了。阿奢看著他消失在西邊的帳篷裏,夜深人靜,森林在靜靜地燃燒,火勢映紅了天空,卻已不如下午時候大,或許,快到熄滅的時候了。
過了不久,馬爾庫斯從帳篷裏鑽出來,手裏似乎端著什麼東西。在幽靜的月色下,拖著長長的影子,他顧盼著,急匆匆地,走向阿杜斯的住所。
第二天一早,阿奢就被慌張的米切爾叫醒了。昨晚,他睡在了信徒們的營地裏。
“怎麼了?”他揉了揉額頭,問道。
“我們的族長,他暴病而亡了。”
“噢?”
“昨晚他喝了太多的酒,……”話沒說完,米切爾有些難以啟齒。
“帶我去看。”
在阿杜斯的住所門口圍了很多的人,艾爾、阿裏奧、昨天和阿奢交談的許多老人,都在這裏。他們看到阿奢到來,安靜下來,讓開路,請他進去。
進入房間,阿奢看到阿杜斯赤身裸體,倒在地上。他的妻子趴在他身前,痛哭流涕,一個女奴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讓阿奢驚奇的是,那個羅馬女奴竟然也在這裏,她赤裸著身體,表情有點麻木。
“診斷結果是什麼?”他問著房間裏的波依人醫生。
“飲酒過多,房事過度,引起了過度興奮。”
“我和您一樣難過。”阿奢扶起阿杜斯的妻子,安慰她。
她年齡不是很大,還不到三十歲,肯定不是原配,或許是續弦。昨天第一次見她的時候,阿奢沒有注意,現在看起來,她應該是伊蓮和伊波娃的母親,她們的模樣非常相像。
女人悲痛地快要昏過去了,她緊緊拽住阿奢的手:“這都是罪惡,這就是罪惡!”
“為什麼?”
女人隻是反複地說,米切爾羞愧地開了口:“這個女奴說,昨夜,族長和丹妮,也就是這個羅馬女人,他們,他們。”
這種事情雖不少見,卻絕不值得誇耀。更何況,米切爾已經從老人們的口中,得知了族長昨夜臨時把這個羅馬女奴認為義女,並給阿奢做妻子。
“怎麼會!”
阿奢轉頭往門外的人群中去尋找馬爾庫斯,他沒有來。真是一個人才,太匪夷所思了。阿奢驚奇地想,他是怎麼把他們湊到一起的?我應該提拔他。他有精湛的技術,諂媚的本領,這會兒,又展示了他的惡毒和智慧。
“這是一個意外。”米切爾聽出了阿奢的驚奇,他的頭都抬不起來了,他羞愧難當,他的族長欺騙了他的主人,“族長喝了太多的酒。”這是他唯一的理由。
“伊蓮和伊波娃呢?”
“她們在睡覺,還沒有通知她們。”
“要隱瞞她們,族長在她們的心目中,是高尚和智慧的象征。我們不能讓她們為此而對自己的父親失望。”
“尊敬的主人,您真個是仁慈的人,一切都會按照您說得辦。現在,您已經是族長了。”
“我?”阿奢推辭著,“這可不行,我隻是一個外人。應該由你們族長的子女來繼承。”
“族長的兒子都已在戰場上戰死,隻剩下了兩個女兒。您是他選擇的女婿,又是拯救了我們部族的英雄。這並不是我的決定,而是所有騎士們商議的結果。”米切爾指向門外的老人們。
“除了您,我們再無任何適合的人選。”老人們齊聲說道,“伊蓮太過年幼,也無功勳,沒有出任族長的資格,卻可以借助您,使得他的血脈流傳後世。”
阿奢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他問:“她們怎麼處置?”
“破壞人倫,是波伊爾神最痛恨的事情,丹妮必須被處死。侍奉主人,卻導致嚴重的後果,女奴必須處死。身為亡者的妻子,伊娃必須殉葬。”老人們不假思索,做出決定,“以及所有亡者喜歡的器物,牲畜,奴隸,也都必須殉葬。”
丹妮還是麻木不仁,伊娃昏厥過去,女奴恐懼尖叫。
“她在說什麼?”
米切爾詢問過外邊的老人,然後他回答道:“我們都不懂她的語言,她不是高盧人,也不是羅馬人。全族之中,原來隻有族長會說他們的話,她是希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