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譯出雲篆字體之後,再讀那隻有短短數十行的《火龍真經》,便覺得秘文不秘,一眼掃去,已將此經牢記在心。其實這也是機緣巧合,若非妙音聰慧過人,常人斷不可能在這短短時間內便識破了這“雲篆天書”。
那人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經書,再看看妙音,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狀甚恐怖:“嗬嗬嗬,原來這經文竟有人能認識,嗬嗬,也罷,不賭也罷!”
李鼎與妙雲、妙璘也都莫名其妙,顯然這人獨闖陽台,是為這神秘經文而來,如今妙音不經意間便解開了他那經文之秘,想是此人大喜過望,故而心情激動,鬥誌全消了。
那人神色一變,忽又對妙音道:“你可知我為解此經,整整花了十八年的心血,踏遍中原,一無所獲。後來才聽說陽台觀先祖司馬承禎精研道門奇書秘字,這才找上門來,不料你這一個年紀輕輕的道姑,便能識得此文,嗬嗬,我這一番心血卻是終於有了結果。嗬嗬,蒼天有眼啊!”
那燕福待他二人打鬥一停,便已不再亂動,此時也如大夢初醒般看著這神奇一幕。
那人忽又對李鼎三人道:“既然我這經文已解,此番賭鬥,就以平手作罷。隻是有一項,這道姑既然能識此經,少不了還要跟貧僧走一趟,隻要她在家師麵前將經文全部譯出,我便保證將她送回此處!”
李鼎等人見他自稱貧僧,到現在才知道這武功奇高之人,原來然是個和尚。但這和尚竟然要強行帶走妙音,卻又大出所料。
那妙璘這時早已氣憤不已,開口便斥道:“你這和尚好不講理,你擅闖我觀也就罷了,師姐幫你解出了經文,你憑什麼還要將她帶走?”
那和尚竟然不以為意地道:“這經文本是我寺中之秘寶,即便由這道姑解開,仍是我寺之秘,倘若傳將出去,恐怕要天下大亂呢,貧僧寂滅既然找到解經之人,卻是不能違了師訓,定須將此人送交師父,當麵解譯,待她發誓絕不泄漏之後,此事才算了結。”
李鼎聞得此言,不由心頭火起,冷冷道:“好個寂滅禪師,剛才要搶經,現在卻要搶人,你以為就憑你一人一劍,還能出得了陽台觀嗎?”
他此言一出,挺劍便指向那寂滅,妙璘早已一劍刺來,她剛才隻因燕福被抓,不得已之下,才讓師兄與他單打獨鬥,眼下沒了顧忌,哪裏還會袖手旁觀,當下便要與李鼎一起製住這個狂妄的臭和尚。
卻聽妙音忽然笑道:“大師說《火龍真經》是貴寺秘寶,倒也卻是好笑。我陽台觀中早有此經,卻是先祖司馬真人所傳,妙音早已背得爛熟無比,哪裏還是什麼秘寶呢?”
寂滅一聽大驚,連聲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你莫非是騙我不成?”言語之間,似是極為驚詫。
妙音又笑道:“你若不信,我便將此經寫出給你看如何?”說罷,便讓燕福拿了紙筆,一口氣便寫出了幾十句經文。
寂滅見她落筆如飛,不假思索,口中念念有辭,好似平日裏寫那極為熟諗的普通經文一般,一刹時麵如死灰,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待她寫完,便一把搶了過去,打開手中的經文,一一對照起來。他也不認識那雲篆,隻是一個字一個字地數著妙音所寫之文。
妙音卻又笑道:“大師不必數了,這《火龍真經》是四字韻文,一共二十八句,一百一十二字,你看對嗎?”
那寂滅忽然怔住,仿佛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他為此經花了十八年心血,每一個怪字都看過無數回,數過無數遍,這個數字如何能錯?
他呆如木雞,麵色忽青忽白,忽然又縱聲狂笑,手裏拿著妙音寫出的經文,轉身狂奔出去,身子如斷線風箏般飛出了氣象樓,搖搖晃晃,如醉如癡,飄飄蕩蕩地出了陽台觀,一晃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