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市恍然大悟,不禁笑道:“怪不得烏罕和撒爾東兄弟都那般傷心。原來是因為失去了向水柔姑娘求愛的機會!”
烏察苦笑道:“豈止是他們兩個?水柔是苗疆最美麗的姑娘,喜歡她的小夥子能填滿一個寨子!但是水柔自從父母死後就發誓,隻嫁給能替她報仇的人。所以已經四年沒有參加跳月儀式了。寨子裏的年青人們今年又要失望了!”
徐市開玩笑道:“烏察大哥是不是也很失望?”
烏察哈哈大笑道:“我把她當妹妹看待,怎麼會有那樣的心思?而且我三年前就在跳月儀式上打敗對手,娶到了心愛的姑娘。我若是還敢去跳月,我的雲雀非殺了我不可!”
說著已經走到了長老居住的山洞外。烏察進去通稟了一聲,回來道:“你進去見長老吧,我在這裏等你。”徐市看看天色已經不早,道:“烏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已經認識路,見過長老自己回去就行了。”烏察想了想道:“那好吧,你小心些。我明早再去看你。”
徐市正了正衣冠,走進山洞。那山洞甚是寬敞,足能容得四五個人並排而行。兩麵石壁上全是鑿刻的痕跡,雖然年代久遠,仍然清晰可辨。徐市不由暗暗吃驚,心想生生在山石上開鑿出這麼大的洞穴來,不知要耗費多大的人力。
每行十幾步,石壁上便掛著一甕桐油長明燈。粗大的火苗輕輕搖擺,映得人身影在地上時長時短,模糊不定。如此走過了三隻燈,石壁驀然向兩邊展開,一個半圓形的祭壇出現在眼前。
一個身穿麻衣的老人閉目盤坐在祭壇邊上。那老人長得極為枯幹瘦削,臉上褶皺叢生,眼窩深陷。臉色慘白,兩道長眉竟然是火紅顏色。
徐市見這位老者長得如此詭異,不禁稍有些吃驚。不過他隨即定下心神,施禮道:“深夜冒昧打擾長老,晚輩有禮了!”
敢達長老睜開眼來,目光卻甚是祥和。點了點頭微笑道:“遠來是客,就不必多禮了。年輕人,你從哪兒來,叫什麼名字?”
“晚輩是齊國人,名叫徐市。”當下徐市將日間編好的說辭又講了一遍。
長老靜靜聽著,並不插言,隻半眯著眼睛在徐市臉上隨意掃過。徐市感覺那目光中隱含神識,似乎在悄悄探察自己體內的情況。心道,這老人看來法力頗深,若是識破了我的底細,那就糟了。
待到講完,徐市偷眼去看,那長老又閉上雙眼,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才道:“所以你希望能在幾日後隨寨子裏的去換鹽巴的商隊同行,從楚國借道回齊國去?”
“是,懇請長老幫忙。”
長老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不出什麼想法。突然道:“小兄弟,你說你是個商人,我卻看著不像。”
“長老說笑了。晚輩家世代經商,不像商人,又像什麼?”
“像是一名身懷絕學的劍客!”
“哈哈晚輩雖然平生最欽羨快意天下的劍客,可歎自己卻是手無縛雞之力啊!”
長老搖了搖頭,微笑道:“算了,你不願說,我也不追問於你。你就先在這寨子裏盤桓幾日,火神祭後,我派烏察送你出山。這幾日你有什麼要求用度,就去找烏察取要。我自會吩咐他關照。”
徐市忙道:“那就多謝長老了。”不敢多停留,當下便匆匆告辭。
剛沒走幾步,卻聽到長老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唉,與鬼穀子老友半年多沒見了,不知道他最近可好?”
徐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駭然地快步離去。不知道這老頭是真猜中了還是碰巧在自語。心中突然湧出一個念頭。暗道,半年前初入苗疆的時候,蓋聶師兄曾經去拜訪一位老朋友。莫非就是這位敢達長老?
不過不管與否,徐市已經打定主意不冒這個險,隱藏身份到底。反正五日之後就可以出發,借道楚國北去,先把師父交付的遺命完成再說。如今天下大亂,鬼穀又被群敵環伺,還是少生事端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