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市趕忙還禮。這時籮筐又放了回來。三人乘了,一起進了雄關。
徐市上得關來,見刀槍林立,盔甲鮮明,四處站滿兵士。姬彥被層層護衛,一個將官模樣的人正神態恭謹地陪他說話。姬彥顯然心不在焉,隻是四麵張望,直到看見徐市才臉露笑容。揮一揮手,正要開口,就被簇擁著進了石台中央的營帳。
徐市見他沒事,也放下心來。有兵士領路,請他進了一間小些的營帳歇息。
一夜奔波,委實困倦,徐市酣然而眠。到被兵士搖醒之時,天色昏暗,已然足足睡了一天。
他睜開惺忪睡眼,見白天同姬彥說話的那名將官,正站在床前端詳自己,連忙下床行禮。
那將官身材高大,三十出頭年紀,滿臉落腮胡須,麵貌威猛。伸手攔住徐市道:“徐公子乃遠來貴客,不要多禮!”
徐市忙道:“我可不是什麼公子。我隻是一名仆童,將軍千萬不要把我當作貴客。”
將軍大笑道:“英雄不問出身。我蘇旭未立軍功之時,也不過是個普通兵士而已!”又道:“那我就托大叫你一聲徐兄弟吧!”
徐市受高漸離影響,喜交豪俠之士。見這名喚蘇旭的將軍為人直率灑脫,心生好感,笑道:“那,那我便叫你蘇大哥吧。”
蘇旭道:“徐兄弟,我跟你頗為相投,也不作虛詞。今日來找你,是有事要請教的。我聽,呃,這個三……公子說,他被兩個來曆不名的強人所擄,幸虧被你搭救。但三公子名師所授,尚且不敵,兄弟你看起來身無武功,卻是怎麼救的他?”
徐市就把行館被擄以來種種變故,說了一遍。他與姬彥早在路上商議,此事至今不明緣由,蹊蹺甚多,為免橫生枝節,將土木尊者名號略去不講,隻說來人不知身份,兩人設計伺機逃脫。饒是如此,蘇旭仍聽得驚駭不已。臉上變色道:“這兩人竟然精通五行遁術,你們得以脫身,真是萬幸!”
又道:“前日就收到太子殿下飛鴿傳書,要四處關卡嚴加注意。我原想我這白石關駐地山高林密,最無可能。沒想到卻偏偏在此。我已派人向殿下報信,明日親率軍士送你們回武陽。”
徐市點頭稱謝。當下兩人又聊些沿途見聞,看看天色漸晚,蘇旭叫人給徐市準備晚食,自己也起身告辭。
次日點齊兩百人馬,蘇旭親自帶隊,送徐市兩人回城。徐市本以為姬彥會與他同行。但蘇旭不知何故,似乎有意將他兩人分隔開來。姬彥那邊護衛森嚴,遠遠隻能望見個背影,想要交談卻是萬萬不能了。徐市與姬彥相處日久,乍一分離,心裏空空蕩蕩,若有所失。
這邊蘇旭卻時常過來與他搭話。他見徐市神情不振,心下暗歎,說道:“徐兄弟,你與三公子這幾日朝夕相處,卻還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吧?”
徐市道:“我知道他身份十分尊貴。”
蘇旭苦笑道:“豈止是尊貴?他早吩咐我們不可告知你他的身份,但是徐兄弟,哥哥有句話要勸你。你今次救了三公子性命,立了大功,自有大量賞賜,也就罷了。千萬不要再與三公子來往,免得招來大禍!”
徐市聽人說他身份低微,倒不在意。但蘇旭言下之意,卻把二人的情意看得甚是淺薄,更把他徐市當作了攀附權貴之人,心中不快。臉色漲得通紅,氣道:“我才不要什麼賞賜!我與姬彥早就約好,做一輩子朋友!”
老實人發起怒來,委實比常人更有氣勢。蘇旭嚇了一跳,訕訕說道:“那倒是我多事了。”
徐市泄了怒氣,見蘇旭受窘,知道他相勸也是好意,心下有些歉然。想起姬彥曾稱讚蘇旭的軍容,遂道:“蘇大哥,你真有本事,將白石關治理得如此穩固。”
哪知這句好話,卻觸動了蘇旭的傷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