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小姐不好伺候吧?”方衍看著一臉倦意的阿須蕾--她身上還背著一個碩大的槍盒--關切地問道。
“都是工作,看在錢的麵子上。”她卸下槍托,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就準備寫信。
方衍暗中敬佩她的精力充沛,他原本以為自己為了調查胡欽的事兜兜轉轉了一整天已經算得上敬業了,而與自己的同事相比仍然相形見絀。
“這是什麼?”阿須蕾留意到方衍帶來的一堆資料,置於最上方的是一場展出的目錄,“萬象之展……是珠寶博覽會!”
她立刻興奮地翻開目錄,卻驚訝地發現這場展出截止時間是三周前--“什麼啊……原來已經結束了。”她索然無味地將目錄丟在一邊。
“並不是結束了,而是從未開始過。”方衍插了句嘴。
“從未開始過?什麼意思?”
“這場萬象之展原本定於一個月前舉辦,可在展出的前一晚,所有珍寶都已在現場就位時,主展廳所有值錢的展品被洗劫一空。”
“洗劫一空?”
“沒錯,監控畫麵顯示是一男一女聯合盜走了展品,他們是突然相擁出現並相擁消失的--不過由於戴著口罩,加上又是晚上,監視器不能辨識臉部特征。”
“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這麼看來是瞬間移動嘍?”阿須蕾百無聊賴地翻起了目錄,表情突然凝固住了,“這本目錄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方衍正等著對方問這句話呢!
“從負責胡欽案件的警官那裏,他說這是死者隨身攜帶之物。”
“原件?這可是刑偵資料,可以隨隨便便交給外人嗎?”
“當然不可以!”他的臉色寫滿了“求表揚”三個字,“我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弄到手的!”
阿須蕾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這麼說……你是偷出來的?”
“我哪有那麼好的身手!”方衍嘚瑟地說,“是那位警官畢恭畢敬雙手奉上的。”
“雙手奉上?”
“我扮成了他的上司。”
阿須蕾噗嗤一笑,“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真羨慕你這種有異稟的人!”
這下輪到方衍提出疑問了,“什麼是異稟?”
“異稟就是單單屬於個人、其他魔導師無論多努力都學不來的特殊能力--比方說你的易形術,還有極樂鳥的第六感一樣。”
不僅說出了“刮目相看”,還將自己與極樂鳥放在了一個層麵上類比,被阿須蕾如此誇讚的方衍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他害羞地撓了撓頭,說道:
“你的幻化咒也很厲害啊……”
“可那並不是異稟,隻是練多了熟能生巧罷了。”
方衍幹咳了兩聲,“我也羨慕你的體量啊……話說回來,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目錄的事?”
阿須蕾好不容易放鬆下來的表情又突然像被刷了石膏一樣,她翻到目錄的某一頁--“你看這個。”
方衍湊上去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這一頁上的照片正是刺死胡欽的那把鑄鋼寶劍。
從目錄的簡介看來,寶劍果然如阿須蕾所說,是隨沉船一同打撈上來的,極具考古價值,因此被估了一個高價。方衍暗自懊惱自己光是憑借小聰明拿到了警局的內部資料便洋洋得意,以至於忽略了這麼重要的事。
“凶器居然是展品……或者說,展品居然成了凶器!”他疑惑不解。
阿須蕾將目錄前前後後翻了一遍,又指著另一頁說道:“你覺不覺得這枚金剛石也很眼熟?”
方衍湊過去一看,這應該就是他們與茶潺潺在奇珍秀上見麵時,對方脖頸中佩戴之物--既然萬象之展尚未運營就遭竊,那麼這兩樣東西都是贓物來的?
“難道監視器上的一男一女正是胡欽和茶潺潺?”方衍猜測道,“這麼說來胡欽的死……?”
“先不要妄下定論。”阿須蕾沉著地問,“刑偵資料裏應該有收錄凶器上的指紋吧?”
方衍打開檔案袋翻了翻,果然有采集指紋的照片,“如果有茶潺潺的指紋,我們就可以知道她是否是凶手了。”
“我們有她的指紋。”她說。
方衍如同收獲了意外驚喜,“真的嗎?那我們還不盡快……”
“可我不會采集指紋,我隻會辨認齒型。”
他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一樣,“那怎麼辦?”
“由督導鑒定指紋,我們可以把照片和槍盒寄回去--槍膛上有客戶的指紋。”即便在這個時候,她仍然稱茶潺潺為“客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