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有回信嗎?”薩奇,族群裏最有幹勁又充滿好奇心的年輕象人迫切地問道。
“昨天收到兩封,都拒絕了。今天的三封還沒有看。”身為象人族長的薩斯無奈地回答。
連月以來毫無降水,薩斯和他的族人已經很久沒有獲得暴風雨的音訊了。他們的存水很快就要見底,恐怕撐不過一個月,身為族長的首領的薩斯百般無奈之下不顧保守派的反對向周邊各個國家提出了避難申請。
“最重要的是族群的存活與延續!”他這麼說服他自己。
然而,盡管他派出了那麼多封求助信,大部分的收信國卻置若罔聞。即便在寥寥無幾的回信之中,不是以各種理由婉拒,就是提出了苛刻的條件--比如以他們死後的象牙作為交換。
如果是其他條件都好商量,象人一直被人類邊緣化,早已習慣了吃苦耐勞、忍氣吞聲。但祖先的傳說告訴他們,象牙寄宿著他們的靈魂,麵對出賣靈魂的條件,身為首領的薩斯斷然不能接受。“這群惡毒的人類,一定是想在我們抵達後不久便設計害死我們!”他忿忿不平地想。多年來同盜獵團夥周旋的經驗令他明白一件事--人類對於象牙的貪婪足夠摧毀所有的道德防線。
他隨手拆開了今天的兩封回信--這個要象牙、這個也是要象牙……果然,大家都是圍繞著象牙在開條件。僅剩的回信來自於一個內陸地區的小國家,他都懶得拆信。對於薩斯而言,這個國家絕對是個下下策,當初寫求助信的時候覺得聊勝於無嘛。
薩奇見他遲遲不動手,便拿過了信件,“魔法特區……是個什麼國家?”他自說自話地拆開看了兩眼,表情便凝固住了。
想必不是拒絕,便是以象牙為條件的接納。
“首領,他們同意了!”薩奇兩眼放光,語氣裏充滿了興奮。
“又是要我們的牙嗎?”薩斯無精打采地回應。
“我們的牙?不不,信上說‘……我們十分重視瀕危人種的存活與延續,願意無條件接納象人為本特區常駐人種……會對您和族人提供合適的居住場所,並承諾當象人在預知死期後可以個體名義單獨申請出境,自行處理自身包括象牙在內的遺體……’”
“我看看!”薩斯一把奪過回信,精讀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自己誤會了其中任何一句話。
“我們有救了!”確認無誤後他興奮地大喊大叫,這個聲音頻率對於象人而言實在有些過高,“快去通知大家,準備起航!”
受到召集後,象人中的保守派一開始雖持反對意見,但他們親眼目睹了魔法部的回信後,這種不屑與抵觸開始轉變為期待,於是順利地展開以特區為目的地的遠航。
“聽說特區閉塞落後,沒想到他們倒願意接納我們。”
“我們更加閉塞落後,說不定還能和當地人氣味相投呢!”
大家一路上互相打氣,航程已經接近尾聲,經曆了長途跋涉之後,象人們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連族群中最身強力壯的薩斯也瘦了一圈。不過,一旦想到目的地充滿了淡水資源和豐富物產,他們又鼓足勁頭,誰都沒有抱怨半句。
船隊剛剛渡過入海口,兩邊的紅樹林中時不時傳來鳥鳴猿啼的聲音,令他們大為新奇。象人們的視力普遍很弱,但年輕的薩奇還是隱約看見遠處的碼頭上一小隊黑衣人正翹首以待。
“看那裏,特區的人來接我們了!”薩奇興奮地招呼同伴,他的獨木舟行駛在船隊的最前端,並且他仍在不斷加速,好看清碼頭上的人。現在他已經與第二名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他的情緒感染了所有人。象人們紛紛帶著喜悅的心情交換目光,年輕人們甚至提前慶祝起來。
“砰--”
一陣槍響傳來,成群的飛鳥劃破天際。象人們看見薩奇停止了搖槳,他捂著胸口倒在河水中掙紮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