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一伸手淩空將軒浩遠抓去,將他高高舉起,冷冷地道:“軒浩遠是麼,你還認得我麼?”
軒浩遠全身被鋼鏈綁住,又被妖訣封了法力,此刻頭下腳上身懸半空,跌下來還不摔個**四濺,他不知道雷沸雲要幹什麼,嚇的亂扭亂叫道:“不要殺我……以前算是在下的錯……不不,以前是在下錯了,請……請妖王放我一馬!”
他這才知道龍魄妖王就是當年的虎頭怪,頓時生出了絕望之情。由於垂涎於上古蓬萊的效能,他也想借此提升能力,因此帶引弟子前來。他和蓬萊穀妖怪結下極大仇恨,但時過境遷,本以為能混淆過去,就算是被人認出來,自信在微妙形式下,這筆血債亦能一筆勾銷,想不到冤家路窄,這妖王居然和他結有這樣一層仇恨。
雷沸雲道:“之前我曾和你們修道者盟主餘夜盈達成協議,大敵當前,一致對外,前塵舊事,往日恩怨全都一筆勾銷。你放心好了,隻要你今後規規矩矩,我們絕不為難你,甚至還會以禮相待,這次是我管束不嚴,還請多多諒解。”
他話音剛落,軒浩遠身上的鐵鏈陡然出哢哢之聲,瞬間已是寸寸斷碎。
軒浩遠身體被一團氣托引著,緩緩落下,詫異之間微微一動,這才覺封在身上的妖訣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化解的幹幹淨淨,連忙翻身站起,望著雷沸雲有些失神。
雷勢不焦急地望著雷沸雲,道:“此人當年屠殺我們蓬萊穀的妖怪,怎麼能就此放掉?”
雷沸雲道:“一切恩怨截止於此,沒什麼好的,”回過頭來對軒浩遠道:“你若是不滿,我代自己的兄弟受你幾掌,算是賠禮道歉。此事這樣處理你有沒有問題?”
軒浩遠回過神來,臉上不由露出喜色,道:“沒問題,沒問題,不用不用,妖王真是深明大義,果然是一言九鼎的英雄豪傑。”
周圍的修道者看到雷沸雲當機立斷,毫不徇私,無不暗暗點頭,對妖怪雷厲風行的行事作風耳目一新,而妖怪們卻感覺有些憋氣,但既然他們所尊敬的妖王都這樣了,他們還有什麼話可。看著軒浩遠臉上露出得意洋洋之色,雷勢不氣得漲紅了臉,內心不出的憋屈。
到此事情已沒有什麼懸念,大家正打算散去,卻聽雷沸雲沉聲道:“今日既然出了這件事,我就將話挑明了。前事過去了自然不再提,大家既然目標一致,就該互相協助,如果有誰依然心懷叵測,居心不良,讓我知道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躋身妖境界的雷沸雲一言一行無不對他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影響,這些話出口,無論修道者還是妖怪,都是心中凜然,仿佛有股怪異之極的力量拂過心頭,全身都被看了個通透,沒有任何秘密可以隱藏。
雷沸雲的情緒影響到他們,讓在場所有人心情都生出沉甸甸的感覺,而神色變化最大地卻是軒浩遠,他剛剛鬆了一口氣,此刻卻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全身寒毛都聳立起來,他抬頭望去,現雷沸雲那雙寒冰似的碧眼正盯著他看,那目光如同利刃,一直刺到他的意識深處。
軒浩遠強自笑道:“不知……不知妖王還有何貴幹?”
雷沸雲沒有話,剛才他情緒激蕩,無意中陷入妖狀態,若有若無的氣息四下擴散,他覺自己幾乎能聽到四周這些修道者和妖怪的內心活動,他們沒有開口話,空氣中卻回蕩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就如同竊竊私語,響成一片。
他突然明白過來,自己居然能夠聽到他們心中的想法,那是他們意識之語,是他們潛伏在心中的真實心聲。大多數的聲音都相差無幾,這些修道者對即將到來的命運並沒有深刻的認識,不過他們現在很迷惘,那是因為長期所形成的觀念被顛覆後的混亂。當深惡痛絕的妖怪變成了盟友,當他們所追求的夢想變成了泡影,這一切都讓他們陷入了困境。
而妖怪的思想卻很簡單,他們愛戴自己,隻是為了追隨一個強者,為此義無反顧。相比之下,他們沒有修道者的迷惘,鬥爭似乎就是他們共同的性。
然而雷沸雲卻捕捉到一個與眾不同的思想,那個思想似乎正竭盡全力在掩飾著什麼,顯得幾乎混亂,這不由引起了他的注意,目光掠去,見到軒浩遠正躲在人群內冷笑,隱約感覺到有一些不對勁之處,他眼內妖光大盛,將對方的意識防禦層層剝離,突然他看到了一副景象,那軒浩遠躲藏在某大殿外側的一處假山狹縫向外窺探,所聞所見,卻是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副極其殘忍的屠殺場麵,對於雷沸雲來也絕不陌生,正是劉羽臣吞噬門下弟子元嬰的慘景,雷沸雲心中一動,暗想:難道軒浩遠曾經是劉羽臣門下的弟子?不對,那時候距離現在起碼也有數千年之久了,依軒浩遠的修為來看,他不可能具備這樣的壽命。
隨即,他的疑惑便解開了,劉羽臣似乎現了軒浩遠的存在,向他藏身之處出了威力強大的一擊,假山崩裂,軒浩遠的肉身也被毀掉,然後出於某種機緣,他的元嬰卻萬幸逃逸出來,他將自己深深隱藏在地下,進入了龜眠似的狀態,不露半點氣息。
雷沸雲妖念何等強大,對方深深隱藏的記憶全被挖掘出來,就如同他自身親曆一般。隨後生的事情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軒浩遠躲過了那場劫難,但卻沒能即時脫困。
就這樣時間一晃過了不知多久,直到劉羽臣再度回來才將他的元嬰從沉睡中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