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龜千和鳥銃也鋪上被子,楊成東一看自己的一床破而髒的被子,他一動一股難聞的氣體:“我不是發了新被了嗎?”

鳥銃指了指第一張空床位上:“在那裏呢。你就將就吧。”

楊成東把這床破被子扔到第一個床位上,抱起那床新被子鋪在自己的位置上。瘦雞半支起身瞪著楊成東,楊成東回頭也瞪著他,他眼裏又冒著火,監倉裏的氣氛有些緊張,龜千拉住楊成東:“少帥上床睡覺,我給你講故事。”

龜千和鳥銃還換了一個位置。熄燈了,楊成東本以為龜千真要跟他講他的事,他推了一下龜千:“怎麼還不講?”

“累了一天了,我們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幹活,熄燈後說話被抓住了也要扣分的。睡吧!”老龜千翻身睡去。

整個夜都安靜下來了,從洗漱室的鐵窗外漏了一點光進來,還是黃黃,能看到小飛蟲就著這光亮拚命的飛動著。

外麵好不容易進來了一陣風,可這風裏雜著著尿騷味,他用頭蒙著頭,又覺得熱,他一翻身手碰到牆了,想那邊挪一點,被老龜千抵住,他怎麼也推不動就象是個死屍橫在那裏。

他也有點困了,想靠牆睡去,這時鼾身四起,有人鼾聲象母豬的聲音,有人鼾聲象長長的哨子聲,有人鼾聲象被人捏著脖子時艱難發出的聲音,聲聲剌耳此起彼伏。

楊成東捂住雙耳,從自己記事起,就是自己一人睡著大床,在柔和的台燈的燈光下,捧著書睡去,夜裏聽不到一絲雜音,一直睡到天亮自然而醒,這熱鬧的場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從被子縫裏扯了一兩團棉花,揉了揉,搓成一小團,塞住了自己的耳朵。再用手捂住。

他真有些困了,想捂住耳朵睡去,可這時無數的蚊子,圍著他叮咬著他的身體,他發現這棉花擋不住鼾聲,也擋不住這蚊子的嗡嗡聲,他再次蓋上被子並捂住了頭,被子裏的溫度讓他難受,象在火爐中,他再次掀開了被子,用被子扇打著嗡嗡叫的蚊子。他一停止房打,就能聽到嗡嗡的聲音。

他翻坐了起來,渾身冒著汗,身上粘粘的,他下床進了洗漱間,用冷水洗了一個澡,回到監倉發現他們都鼾睡著,偶爾能聽到他們拍打大腿和臉發出的清脆的“啪啪”聲音。

想抽煙了,發現自己的煙沒了,他借著這黃光,想找根煙,發現自己無從下手,他推醒了龜千:“給支煙我。”

“睡吧,監倉不準吸煙,也沒火。”說完倒頭睡去。

他再次上床,在床上來回翻滾著身子,還是這煩心的鼾聲和蚊子的嗡嗡聲,他起來坐著,困了又躺下,翻著身,再坐起來,再躺下。翻身、坐起、躺下。他發現這夜越來越黑了,他太困了,總算坐靠在牆角睡著了。

他剛眯著,起床的哨聲急促的吹著,他們速迅的從板床上爬起來,衝進洗漱間,尿尿、屙屎、洗著臉刷著牙。就象是被獵人圍住的想四散跑衝出包圍的野豬。

他們整理內務時才發現這楊成東還靠坐在他們要堆放被子的牆角。瘦雞看他睡的香,上前給了楊成東一嘴吧,另外一人一把拉過楊成東:“你媽滴,你是想我們扣分,跟你這個豬一起倒黴。”

楊成東被他們拉翻在地上了,他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痛。他捂著臉看著大家,瘦雞再次吼道:“你媽個王八蛋,昨天就沒收拾你,你現在想大家跟你受連累?”瘦雞扇動著大家。

老龜千看到他們都凶狠的瞪著楊成東,他們隨時有可能要衝上前去揍楊成東,他馬上攔在楊成東的麵前:“還不去穿好衣服要出操。”推著楊成東。並示意鳥銃過來幫著楊成東整理被子。

楊成東急忙的穿上衣服,來不及洗漱,跟在他們的後麵,站在鐵門後麵,鐵門打開了,他們舉手報著數快速的出了監倉。

聽著管教的口令,做著與部隊一樣的動作,由管教帶著上操場上跑步。這時楊成東才發現天還沒有亮。他被剛才那一巴掌和摔一跤摔醒了,但他的腦袋裏象蚊子進去了一樣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