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書記,白書記……站隊了。”
房間內,除了黃漢、蔡豔麗之外,還有一人,如果關允見到的話肯定大吃一驚,不是別人,竟是冷嶽!
作為市委秘書長,冷嶽在黃梁市委是一個長袖善舞的人物。他不但和蔣雪鬆關係密切,深得蔣雪鬆信任,和呼延傲博的關係也不差,而且和各個常委都能說上話。
最關鍵的是,在蔣雪鬆眼中,冷嶽忠誠可信;在呼延傲博眼中,冷嶽又不是蔣雪鬆的親信;在各個常委眼中,冷嶽雖然大事上和蔣雪鬆步伐一致,卻又不是事事跟隨蔣雪鬆的腳步。因此冷嶽在黃梁市委,一向被視為中間力量。
不過就關允的認知,他還是認為冷嶽的立場傾向蔣雪鬆多一些。如果說冷嶽和蔡豔麗有私交,關允不會吃驚,但冷嶽居然和黃漢也有私交,他若非親眼所見,肯定不會相信。
“蔣書記有了關允,還真是如虎添翼,蔣書記好眼光。”冷嶽點頭說道,一臉欣慰的笑容,“如果沒有關允的介入和幕後推動,白書記現在可能還在那一邊。”
“關允確實是個人才。”蔡豔麗坐在主位,臉上也是掛著淡淡的笑意,她漫不經心地看了冷嶽一眼,“不過冷嶽,關允得罪了冷家和容家,以後的路,可能不太好走。還有,他向金家提親,對他以後的發展,也不一定是好事。”
“冷家?”冷嶽輕笑一聲,笑聲中有輕蔑之意,“冷家做事情太計較利益而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早晚會吃虧。關允初生牛犢不怕虎,得罪了冷家也沒有什麼。如果冷家對關允過於打壓,會有失身份,而且關允的身後,又不是沒有靠山。至於容家,嗬嗬,估計容家也不敢輕易對關允出手。”
“哦,怎麼說?”黃漢一時驚奇,不解地問道,“容家不敢對關允出手,秘書長,這話是不是太誇張了?”
“不誇張,一點兒也不誇張。”冷嶽神秘地一笑,“幾個世家中,就算金家和關允反目成仇,敢對關允如何,容家也不敢。我敢說,五大世家,誰都敢打壓關允,隻有容家不敢。請注意,不是不能,是不敢。因為……”
“因為什麼?”蔡豔麗也禁不住好奇之心,開口相問。以容家的勢力,不敢出手打壓一個小小的市委一秘,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關允再有本事,他也隻是黃梁一地的一個小人物。
“不說了,先不說了。”冷嶽卻又避而不談了,嗬嗬一笑,“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我就不在背後議論別人的長短了。”
蔡豔麗微微一笑,也不再追問,表現出了十足的涵養,說道:“秘書長又怎麼看待關允和金一佳的戀情?”
“年輕人,互相吸引很正常,我很看好關允和金一佳的愛情,也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冷嶽對關允有偏愛,說到關允的時候,眼中有光芒閃動。
“我不太看好關允和金一佳能走到一起。”黃漢搖了搖頭,“平民百姓和世家子女之間的鴻溝太大了。現在是戀愛階段,隻看到對方的優點看不到缺點,時間一長,優點就全變成缺點了。”
“不操心別人的閑事了……”蔡豔麗擺了擺手,笑道,“說正事,說正事要緊。白書記和關允這一頓酒一喝,明天事情傳出去後,肯定會有動靜。”
“蔡書記,黃梁的局勢,下一步會是什麼局麵?”冷嶽一臉淺笑。
“我可說不好,要說分析形勢、看清局勢,我還真不如你們二位。”蔡豔麗悄然一笑,將難題拋給了冷嶽和黃漢。
“黃漢,你說說看。”冷嶽不稱呼黃漢為黃局長,而是直呼其名,顯然是關係極為熟悉了。
黃漢在兩個市委常委麵前,也不客氣,微一沉吟說道:“那一邊現在在經濟層麵是準備充分了,冷子天和黃武日來勢洶洶。雖然冷子天不夠穩重,黃武日純屬胡鬧,但畢竟都是大有來曆的人,而且冷家的經濟實力十分恐怖,也等於如虎添翼,隨時可以彎弓射雕了。不過政治層麵最大的隱患就是進取學院,要不是進取學院的事情束縛了手腳,那一邊早就拋出政治層麵的殺手鐧了。
“進取學院的事情太大了,鄭令東就算全盤招供,事情也不可能都捅出來。樂觀估計,進取學院的大火,頂多燒到鄭天則,估計連王姓也燒不到。省裏會劃一個框框出來……火太大了,黃梁的局勢大亂,會影響到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麵。”
冷嶽插話說道:“所以要我說,那一邊也在等進取學院的事情最後有一個結果出來,也好沒有後顧之憂地出手。進取學院什麼時候起火,那一邊就什麼時候發動最後一擊。”
那一邊顯然是指呼延傲博。
“這一邊是不是也準備充分了?”蔡豔麗微有不解地問道,“我怎麼總覺得這一邊太悠閑了,和那一邊厲兵秣馬相比,這一邊總跟沒事兒人一樣,渾然不把最後的一戰放在眼裏。”
這一邊肯定是指蔣雪鬆了。
“這一邊的性格就是凡事三思而後行,運籌帷幄,在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不會貿然出手。”黃漢說道,“不用擔心,那一邊進攻了三年,這一邊防守了三年,也準備了三年。說不定,這一邊也在等進取學院最後的大火一點燃,才好有理由大刀闊斧地出招。最後一擊,必須慎之又慎。那一邊想要的隻是政績,而這一邊想要的除了政績之外,還有更多……”
蔡豔麗點點頭:“最後一戰,肯定很精彩很激烈。”
“對了蔡書記,省公安廳有什麼動靜沒有?”冷嶽冷不防問了一句。
“鄭令東昏迷不醒,戴堅強和屈文林什麼都不說。不過就算戴堅強和屈文林招了,也沒大用,他們接觸不到太多的關鍵東西。現在就等鄭令東醒過來了……”蔡豔麗微微歎息一聲,“我倒希望鄭令東早點醒來,趕緊點燃了進取學院的大火,也好讓黃梁的局勢在激烈的碰撞中,早些撥雲見日。”
黃漢搖頭:“恐怕沒那麼快,我預計至少要等秘書長調出黃梁之後,黃梁的局勢才能塵埃落定……”
話未說完,蔡豔麗的手機急促地響了。
“省公安廳的電話。”蔡豔麗一臉震驚,“估計出事了。”說話間,她接聽了電話。
一分鍾後,蔡豔麗放下了電話,聲音微微顫抖:“鄭令東醒了,戴堅強和屈文林,逃跑了。”
回報
就在蔡豔麗接到省公安廳電話的那一刻,在樓下,正當齊昂洋送白沙上車時,他的手機也及時地響了。
齊昂洋沒有避開白沙,直接接聽了電話,而且他說話的聲音還稍微有點大,讓坐在車上已經關了車門的白沙也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居小易?居小易的破事就不要煩我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來問我,屁大的小事,你自己決定就行了。”齊昂洋的聲音很大,表情也很誇張,“什麼,沒有錄像?沒有錄像就算了,居小易會錄像才怪了,再說她說話沒準兒,不要信她。以她的智商,我都懷疑她會不會用錄像機,行了行了,就這樣了。”
坐在車內的白沙雖然有七分醉意,但大腦還是格外清醒,尤其當他聽到居小易名字的一刹那,頓時打了個激靈。不過當他再聽到居小易沒有錄像時,盡管此錄像也許並非彼錄像,他的心裏猶如又喝了半斤茅台一般舒坦。
白沙豈能聽不出來齊昂洋的暗示?上次關允當著他的麵含沙射影地提到他和居小易的錄像,著實嚇得他不輕。現在齊昂洋又親口否認有錄像,還以居小易不會用錄像機來傳話,旨在對他安撫。他心裏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想起剛才和關允、齊昂洋把酒言歡,以及花酒翔事件的和平解決,他心中不由一陣蕩漾,興奮之下,又想起了劉日鳳的妙處。
劉日鳳最妙之處在於身體滑溜如綢緞一樣,窄肩、細腰和寬臀,弧線優美,無一處不完美。尤其是從背後一看,頗有橫看成嶺側成峰的韻味。
越想,白沙越是按捺不住心中饑渴,讓司機直接轉道去了劉日鳳家……
白沙的心思關允自然無從猜測了,白沙走後,他和齊昂洋又喝了一氣茶,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對策,針對開發區的投資前景討論了一番,然後才回去。
關允先送齊昂洋回山海天大酒店,小妹和金一佳還在山海天大酒店等他。
走到半路,路邊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關允眼尖,雖然一閃而過,卻看得清楚,正是紅顏馨。想想黃漢正和蔡豔麗吃飯,鄭天則不知在忙些什麼,紅顏馨獨自一人漫步街頭,頗有讓人深思之處。
“誰?”齊昂洋在想什麼心事,沒注意到紅顏馨的身影。
“紅顏馨。”關允微有感慨地說道,“紅顏馨是個奇女子,能周旋在鄭天則身邊這麼多年而不失身,也算難得了。關鍵她沒有委身於鄭天則,卻又能深得鄭天則信任,也是奇跡。男人通常情況下最信任的女人,還是和自己上過床的女人。”
“這話對,也不對。”齊昂洋嘿嘿一笑,“你現在就挺信任蘇墨虞,是不是最終也要和她上床,才會百分之百信任她?”
“別轉移話題,就說紅顏馨。”關允顧左右而言他,“得想個辦法和紅顏馨接觸,居小易留下的一串數字,必須要充分利用,不能浪費了。”
“征服一個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俘獲她的心,收了她的人……”齊昂洋嘿嘿一笑,“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
“用上床的手段來征服女人,是動物行為。”關允哈哈一笑,“你以為人類社會是動物世界?昂洋,不要挑戰風流的下限。”
“去,一邊去,開個玩笑你就上綱上線。”齊昂洋得意地一笑,“我就是這麼一說,隻是提供眾多可能性中的一種。不過你說得也對,紅顏馨必須看牢了,不能最後讓黃漢人財兩得。這樣,你試著用你的辦法去接近紅顏馨,我也用的我辦法去進攻,雙管齊下,務必一舉搞定。”
“好。”關允點頭,心想也許可以另辟蹊徑,讓金一佳或是溫琳出麵,或許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眼見到了山海天大酒店,停好車,關允卻沒有馬上下車,想起了什麼,又說:“陳宇翔算是保下了,隻是可惜了魯洋洋……”
齊昂洋卻不以為然地說道:“沒什麼好可惜的,男女之間的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不能全怪男人心狠,也怪女人貪心。”
陳宇翔不但全身而退,而且還揪出了幕後指使,冷楓到底在幕後做了怎樣的工作,關允不知道,他隻知道,冷楓果然有一套。至於魯洋洋又是怎麼被說服或說是被擺平,強咽苦果一個人遠走他鄉,就不得而知了,他也無意去追究真相。在這場較量中,所有人隻在意最後的勝利,沒有人會想起一個弱小女子的悲傷。
不過話又說回來,人生就是這樣,說著說著就變了,聽著聽著就倦了,看著看著就厭了,走著走著就散了,想著想著……就算了。是的,就算了吧,不去多操心與己無關的事情。再說,他操心也無用,魯洋洋是陳宇翔的女人,陳宇翔都不在意,他鹹吃蘿卜淡操心,豈非多管閑事?
隻要管好自己的事情,愛護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了……下了車,關允喊上小妹和金一佳,告別齊昂洋幾人,回家去了。
“你們吃飯沒有?”進了家門,關允脫了外套,開口問道。
“吃了。”小妹乖巧地接過外套,替關允掛在衣架上,“一佳姐姐請我們吃了水煎包,味道還不錯,就是麵揉得不夠筋道,比哥哥的手法還差了一些,更比不上容伯伯的燒餅。也不知道容伯伯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想他了。”
小妹難得流露出傷感的神色,可見,她對老容頭確實有了感情。也是,從血緣關係上講,老容頭是她的親伯伯,血濃於水。何況十幾年來,老容頭一直在暗中照顧小妹,盡管小妹不知道,但時間久了,也有潛移默化的感情在內。
說實話,關允也想老容頭了,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分開一段時間,總覺得身邊空空蕩蕩,缺了什麼一樣。小妹一說,他才意識到原來不知不覺中,老容頭已經融入到他的生命中,成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老容頭是小妹的骨肉至親,也是他的至親。
“也快回來了。”關允說道,目光落在了金一佳身上,見金一佳悶悶不樂,就問,“一佳,怎麼不高興了?”
金一佳勉強一笑:“沒有,沒有不高興,就是有些累了。”
小妹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伏到關允耳邊說道:“一佳姐姐和墨虞姐姐吵架了。”
“啊?”關允一驚,“怎麼回事兒?”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在投資和回報的問題上,意見不一致,爭論了幾句。一佳姐姐說,投資要看長遠,不能隻看眼前利益。墨虞姐姐卻說,投資就是講究回報,如果一個項目投入大量資金,三年內看不到前景,就不值得冒險。結果一佳姐姐說,曆史文化城和成語故事園,很有可能三年內都沒有效益……”
原來如此,關允暗笑,金一佳是站在政治高度看待經濟行為,自然高瞻遠矚。而蘇墨虞隻是一個商人,沒有登高望遠的眼界。和出身世家的金一佳相比,境界相差不小,肯定理解不了有時候為了政治利益,經濟層麵的投資即使賠錢也要為其服務。
“蘇墨虞又怎麼說?”關允饒有興趣地問道,見金一佳轉身進了房間,應該是換衣服去洗澡了,知道金一佳還沒有心開意解,不由更樂了。
“墨虞姐姐說,她的投資不是投給黃梁,是投給你。”小妹眨眨眼睛,抱住了關允的胳膊,“哥哥你好有魅力,有人因為你,眼睛不眨就敢拿出一個億,你真值錢。”
關允哈哈一笑:“不管是投資給個人還是投資給黃梁市,都是想有所回報。蘇墨虞看中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前途。我不值錢,我的職務帶來的權力和影響力,才值錢。”
關允的話,點破了事情的本質。蘇墨虞雖然不如金一佳有高瞻遠矚的政治眼光,但她的投資,布的也是長遠之局。
不過和金一佳布局黃梁一地不同的是,她隻布局在他一人身上。也難怪金一佳會生氣,她多半是吃蘇墨虞的醋了。
金一佳去洗澡了,嘩嘩的水聲格外動人。關允坐在沙發上,見穿了一身居家服的小妹走來走去,忽然感覺生活溫馨而安寧。家裏有了兩個女人確實感覺大不一樣,正這麼想著,手機突兀地響了。
“領導,戴堅強和屈文林出來了。”楚朝暉沉悶地說道,“我現在動身去和他們見麵,請領導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