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總有意外突如其來(1)(3 / 3)

黃漢是誰的人

楚朝暉和戴堅強激戰正酣,還沒有分出勝負,二人正憋著一股勁兒,都想將對方打趴下時,不承想卻被人意外包圍了。

定睛一看,至少有十幾名特警一擁而上,手持*,將幾人團團包圍。見此情景,楚朝暉和劉寶家對視一眼,束手就擒。

好漢不吃眼前虧,從特警的裝備可以看出,應該是省公安廳特警大隊的特警,而且又是全副武裝,拳腳功夫再硬,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繼楚朝暉和劉寶家放棄抵抗之後,戴堅強和屈文林也是舉手投降。

特警上前將四人分開,為首者年約三十歲,方臉大眼,一臉冷峻。如果關允在此肯定會一眼認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在從黃梁前往燕市的途中拯救他於危難之際的省公安廳特警一支隊隊長張哲誠。

張哲誠對四人分別問話,他見過劉寶家,從劉寶家口中知道楚朝暉也是關允的人時,就一揮手悄然放了劉寶家和楚朝暉,卻帶走了鄭令東、屈文林和戴堅強。

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收場,楚朝暉和劉寶家望著口吐鮮血不知生死的鄭令東被帶上了救護車呼嘯而去,而戴堅強和屈文林也被押上了警車。二人一時相對無語,不知道任務算是成功還是失敗了。

省公安廳怎麼又會橫插一手?

過了半晌,劉寶家站在一處破舊的院子麵前,忽然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門前的台階上。他有氣無力地衝楚朝暉揮了揮手:“向關哥彙報一下情況,請示一下下一步怎麼辦。”

楚朝暉給關允打了電話。

如果說戴堅強和屈文林非要殺鄭令東滅口不讓關允震驚的話,那麼省公安廳在沉寂了許久,突然又悍然出手,在關鍵時刻從天而降,搶走了至關重要的人證鄭令東,還帶走了鄭天則最後的兩張王牌,他不由驀然驚醒——如此巧合,背後肯定有人通風報信。

自始至終,總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在背後推動鄭天則的倒台,他懷疑黃漢是鄭天則堡壘內部最大的破壞力量,堡壘往往最先從內部攻破。關允知道,如果幕後沒有一隻看不見的巨手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地推動,鄭天則也沒有這麼快就走到搖搖欲墜的邊緣。

巨手莫非真是黃漢?

如果真是黃漢,那麼是不是可以說,黃漢不是蔣雪鬆的人,不是崔同的人,也不是呼延傲博的人。他表麵上是鄭天則的人,其實背後卻是省公安廳安插在鄭天則身邊的一個最大臥底?

鄭天則從失去達江友開始,到封況、鄭寒被槍殺,一係列的事件相繼發生,導致他元氣大傷。但在鄭令東出事之後,看不見的巨手好像消停了,對鄭令東的出逃視而不見,不再有一絲的動靜,讓關允最先猜測背後巨手想要取代鄭天則的推論似乎不成立了。

因為如果真要取代鄭天則,在剪除了鄭天則的左膀右臂之後,利用鄭令東引爆進取學院的大火,最終燒鄭天則一個屍骨無存,正是宜將剩勇追窮寇之時。為什麼幕後巨手反倒沒有了一絲動靜,似乎對鄭令東毫不上心一樣,難道是他猜錯了?

但在得知省公安廳的特警突然從天而降,不但帶走了鄭令東,還將鄭天則最後兩個王牌一網打盡的消息之後,關允悚然心驚。幕後巨手不是停手了,更不是不想取代鄭天則,而是他聰明如蛇、狡猾如狐。他太了解鄭天則了,知道鄭天則還有最後的底牌沒出,他等鄭天則為了自保,到了絕路不得不出動王牌之時,才猝然出手。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中,就是抄了鄭天則的老底。

相信鄭令東被省公安廳帶走,戴堅強和屈文林雙雙被抓後,現在的鄭天則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就如案板上的肉,除了任人宰割之外,再也沒有了翻身的可能。

關允想通此節,不由暗暗佩服幕後巨手處處精明算計的手段。盡管他並不認為幕後巨手一步步將鄭天則拖向深淵是為了幫他,但不管幕後巨手的出發點是什麼,至少在針對鄭天則一戰上,他們曾經是同一戰壕的戰友,曾經並肩作戰!

問題是,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黃漢?

先不管他到底是誰了,關允穩了穩心神,對楚朝暉說道:“朝暉,你和寶家馬上返回黃梁,燕市的事情,先放一放。既然省廳出麵了,事情就擺到了台麵上,就走正式渠道好了。”

“好,我和寶家晚上之前到黃梁。”楚朝暉說話辦事就是講究一個利索,毫不拖泥帶水,話一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關允邁步朝食堂走去,心中還想,省公安廳早不出麵晚不出麵,出現得還真是時候,還真應了一句話,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也不知道鄭令東是死是活,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救活了,不知道能向省公安廳透露多少關於鄭天則的犯罪證據?

之前鄭令東交代了一部分證據,由於地點隱蔽,關允要等楚朝暉回來後才能取出。究竟鄭令東私藏的證據有多大的殺傷力,現在還未可知,不過相信總能為鄭天則的倒台再加一把柴。

走到半路,迎麵走來了蔡豔麗。

“蔡書記。”關允主動向蔡豔麗打了招呼,見蔡豔麗打了飯向回走,就笑著說,“蔡書記也吃食堂,家裏沒開夥?”

蔡豔麗嗬嗬一笑,打開飯盒讓關允看了看:“今天食堂包包子,這個師傅的手藝絕了,他做的包子比狗不理包子還好吃,我最喜歡吃他的包子了。這不,一下要了十個。”

“真這麼好吃?”關允和蔡豔麗並不熟,但一來蔡豔麗是市委主要領導中唯一的女性,二來她平常低調而務實,始終躲在蔣雪鬆和崔同的影子背後,似乎並不存在一樣,給人十分隨和的感覺。他願意多說幾句話,以加深了解:“我也得多打幾個,回頭凍上。”

“我說關秘書,你一個人可得學會照顧好自己,別仗著年輕不拿身體當一回事兒。我可告訴你,我們家裏那位年輕的時候就愛喝涼水吃生飯,結果現在天天胃痛,才多大就退了,現在又住療養院去了。”

蔡豔麗的丈夫不在身邊,在市委人所共知,她的丈夫是大學教授,在燕市工作,聽說常年住院,所以她和丈夫長期兩地分居。由於她性格開朗,又有女性的優勢,就笑稱自己是享受未婚待遇的已婚女士。

“謝謝蔡書記關心。”關允拍了拍胸膛,“我壯實得很,哈哈。”

“再壯實的人,也架不住車禍。”蔡豔麗話匣子一打開,似乎和關允多有共同語言一樣,站在食堂門前的梧桐樹下,不走了。她一手扶著梧桐樹,一手托著飯盒,幽怨地說道:“鄭局長住院了,回頭得看望他一下。天則這個人,太要強,凡事都要親力親為。你說黃梁市這麼大,一個人再有本事,怎麼顧得過來?我以前就勸過他,別太拚命了,遲早黃梁是年輕人的天下,他不聽,結果也落了一個胃病。因為胃病問題,還總問我吃什麼好。我告訴他,十胃九養,胃病,尤其是慢性胃病,治不好,隻能養……”

鄭天則出了車禍的消息,關允當然也聽說了,不過他並沒有深想,隻當成了普通車禍對待。車禍的具體情況還沒有傳到市委。至於黃漢和鄭天則在現場的一番對話,他更是毫不知情。

蔡豔麗的話似乎拉家常一樣,絮絮叨叨,就如一名普通的中年婦女一般無二。但她的閑言碎語落在關允耳中,突然間讓關允心跳加速,驀然眼前一亮,仿佛抓住了一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的答案一樣……

蔡豔麗身為政法委書記,鄭天則身為公安局長,二人工作上有交集,關係密切也再正常不過,甚至她和鄭天則私交甚厚也不讓人驚訝。但關允來黃梁時間不短了,似乎並沒有發現蔡豔麗和鄭天則來往過密,或者說,他沒有發現她和任何一個市委常委關係不錯。

再加上她平常低調到幾乎不存在一樣,黃梁每發生一件大事,關允都忽略了蔡豔麗的影響力。直到今天,當蔡豔麗和他不期而遇,在他麵前絮絮叨叨如普通婦女拉家常時,他心中突然湧起一個讓他忽視許久卻又如一道閃電的想法,瞬間讓他撥雲見日,腦海中不可抑製地跳出一個嚇了自己一跳的念頭……

如果說從內部一步步瓦解鄭天則的勢力,並將鄭天則拖入泥潭的人真是黃漢,那麼黃漢既不是蔣雪鬆和呼延傲博的人,也不是崔同的人,好吧,不管他是誰的人,他在黃梁市委之中,必定要有一名主要領導支持。此人,正是分管公安係統的政法委書記蔡豔麗!

黃漢是蔡豔麗的人!

豁然開朗

作為黨委一個重要的職能部門,政法委既是政法部門,又是同級黨委加強政法工作和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的參謀和助手,同時,還對政府職能部門的公安局有領導權和指導權。

也就是說,鄭天則除了接受市委蔣書記、市政府呼延市長的直接領導之外,還要接受蔡豔麗蔡書記的領導。

實際上如果非要做一個不恰當的對比,在某種意義上,蔡豔麗比白沙還位高權重。

蔣雪鬆三年隱忍,才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手腕,而蔡豔麗擔任政法委書記才一年多,她過於低調和平和,也讓無數人認為她也和蔣雪鬆一樣,性格隨和而淡然。再加上身為女性的天然偽裝,關允有理由相信,不隻是他忽視了蔡豔麗的存在,市委不少人也忽略了她作為政法委書記的權威。

如果蔡豔麗真是平庸之輩,她不可能被省委任命為政法委書記!

而在關允剛剛接到楚朝暉電話,得知省公安廳再次出動,拿下了鄭天則的最後兩張王牌——又是張哲誠出麵,到底是巧合還是人為安排?想當初鄭天則五虎上將的第一人之死就與張哲誠有關,鄭天則最後王牌的覆滅,也與張哲誠有關,相信鄭天則會恨張哲誠入骨。蔡豔麗卻以一隻手托著飯盒端著包子的形象出現在他的麵前,第一次引起了他的關注,並且引發了他的無數聯想,莫非也僅僅隻是一個巧合?

而且還是蔡豔麗主動提及鄭天則,看似是關心鄭天則的胃病,其實隱含的意思卻是暗指鄭天則野心太大,心病太重,想將黃梁全部籠罩在他一個人的勢力範圍之內。

蔡豔麗……原來也是黃梁市委領導中一個不容忽視的重量級人物。關允暗道一聲慚愧,他也是被黃梁錯綜複雜的局勢蒙蔽了雙眼,被三大宗姓誤導了方向,也被蔣雪鬆和呼延傲博之間刀光劍影的較量引入了迷陣之中,以至於一葉障目不見森林,始終找不到黃漢背後的靠山是誰。

有時候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人生總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驚喜。關允一時感慨,如果說黃漢是蔡豔麗的人,或者更準確地講,是同盟,那麼蔡豔麗在市委的低調和示弱,未必就是她真實的一麵,極有可能是偽裝。再聯想到省公安廳的及時出手,張哲誠第一次出手營救固然有夏德長的因素在內,而第二次張哲誠從天而降活捉了鄭令東和戴堅強、屈文林,又是從哪裏得到了確切消息?

再說省公安廳也早就掌握了鄭天則的部分犯罪證據,上次張哲誠也對關允說過,隻是證據不充分,還奈何不了鄭天則。現在將一係列的事情聯係起來,關允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斷——黃漢和蔡豔麗是一條戰線,而蔡豔麗和省公安廳是某種程度上的私下合作!

至此,黃梁局勢在關允眼中雲開霧散,豁然開朗。蔣雪鬆和呼延傲博的對峙,是以鄭天則和進取學院為支點,並且上升到黃梁發展方向的政治層麵的角力。

而他和鄭天則的對立,也是以進取學院為支點,以夏萊跳樓為引子,以輔助蔣雪鬆掌控黃梁為大計的半明半暗的較量。

至於黃漢和蔡豔麗聯手,在省公安廳的指揮下,暗中瓦解鄭天則的勢力,蔡豔麗是不是基於法律的出發點,關允也不想妄加猜測。但黃漢究竟是想取代鄭天則,還是隻為了正義和公理,倒是一件非常耐人尋味的事情。

黃漢的種種作為,既有伸張正義的高尚出發點,似乎也有自私自利的一麵。盡管關允現在撥雲見日,算是大概摸清了黃漢的路數,但他仍然不敢肯定黃漢的為人。黃漢能在黃梁縱橫多年,而且還是鄭天則的五虎上將之首,能輕易被省公安廳策反?

顯然,黃漢肯定不會一開始就是省公安廳的人,他接受省公安廳的任務,或是和蔡豔麗聯手,必定是近兩三年的事情。

微風吹動,風中飄來初春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關允站直了身子,衝蔡豔麗微微一笑:“蔡書記,再說下去包子就涼了,吃涼東西,對胃不好。”

蔡豔麗哈哈一笑,笑聲中透露出三分直爽四分親切:“關秘書可真有意思,舉一反三,話趕話把我都擠對了,那就不說了,趕緊吃包子去了。”

“我可不敢擠對蔡書記,我可真是為了蔡書記的身體著想。”關允三分恭敬四分玩笑,“回頭有時間我也去看望一下鄭局長,好好的,怎麼就出了車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有沒有什麼內幕?”

蔡豔麗掩嘴一笑,難得地露出幾分嬌羞,還伸手推了關允一把:“內幕?我哪裏知道什麼內幕?關秘書,你不要總是太神秘主義了。”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卻又回過頭來,衝關允微微一笑,“對了,我好像聽說撞了鄭局長的車是拚裝車,黃梁一共有幾十輛拚裝車,都是非法建築市場的土方車。”

等蔡豔麗微顯臃腫的背影消失在遠處,關允才收回目光,雖說蔡豔麗的長相和身材確實都不如葉林,但在他的眼中,蔡豔麗要比葉林可愛多了。

非法建築市場的土方車,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其實透露出了巨大的信息量,誰控製著黃梁非法建築市場?趙彪。趙彪是誰的人?鄭天則!

事情有意思了,趙彪的車撞了鄭天則,鄭天則難道是遭到了手下的暗算?當然,究竟是不是趙彪下的手還得兩說,但事情既然發生了,就證明鄭天則的內部又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

鄭天則的勢力集團土崩瓦解在即!

關允一時心情大好,因鄭令東意外落入省公安廳手中的鬱悶心情也一掃而光。也好,鄭令東是死是活已然無關緊要,現在的鄭天則如同被斬斷了翅膀的老鷹,想要飛也飛不高。除了坐以待斃之外,鄭天則還有什麼手腕?

夏萊的仇,也算報了。相信鄭令東就算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說不定也不會活著走出省公安廳。進取學院的非法融資涉及太多黃梁的高層,相信省裏會壓下大半真相,否則,引發了黃梁的官場震蕩就麻煩大了。

穩定壓倒一切,在目前的形勢下,誰也承受不起黃梁大換血的動蕩,況且現在京城有變,省委也是起伏不定。

隻是不知道李丁山收到調查報告之後,會不會如他猜想的一樣交與木果法。而木果法拿到調查報告,又會采取什麼樣的手法來介入黃梁局勢,讓黃梁成為他的支點,從而達到政治利益最大化?

一邊想,關允一邊打了一份飯菜,也沒在食堂吃,端著飯盒一路回了家,卻沒有留意身後有一雙凶狠的眼睛在死死盯著他不放。

正是劉洋。

呼延傲博有應酬,去參加飯局了,卻沒帶劉洋。倒不是呼延傲博不信任劉洋,而是呼延傲博和來自京城的幾個開發商一起吃飯,商議開發黃梁經濟開區事宜。他讓劉洋準備一下開發區的資料,研究一下近年來開發區開發房地產成功的先例。

劉洋有命在身,也就謝絕了下麵幾個副局長的邀請,打算在食堂對付一口,然後好回去加班,卻不期然遇到了關允。見關允先是和蔡豔麗有說有笑了半天,又一個人喜滋滋地回家,他不免心中忌妒。在關允的光環越來越耀眼之下,他的光芒完全被關允掩蓋了,市委二秘和一秘僅一字之差,待遇卻有天壤之別。

關允怎麼會和蔡豔麗關係這麼好了?帶著不解和疑問,劉洋撥通了呼延傲博的電話。

“呼延市長,關允剛才和在食堂門口和蔡豔麗說了半天話。”

“蔡豔麗?”呼延傲博和京城開發商相談正歡,已經初步達成了共識。如果他獲得了開發商投資開發區的承諾,他在和蔣雪鬆就開發區發展思路的一戰中,就擁有了更多的籌碼。有上億的投資在手,肯定會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蔣雪鬆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投資?

不想意外聽到蔡豔麗和關允的互動,不免讓他一時驚訝,微一思忖說道:“蔡書記一向平易近人,她和關允說說話也沒什麼,你也別亂想了,趕緊整理好相關資料。”

“知道了。”劉洋悶悶不樂地掛斷了電話,心想這麼明顯的一個風向轉變,呼延市長怎麼會不當成一回事?蔡豔麗雖然平常在市委不顯山不露水,但她可是堂堂的政法委書記!

呼延傲博真沒有多想關允和蔡豔麗的互動,不是他疏忽了,而是他正沉浸在喜悅之中,一時顧不上深思蔡豔麗的舉動有什麼深意。

“來,冷總,我再敬你一杯。”呼延傲博雙手舉杯,恭恭敬敬地朝一個穿西裝打領帶、長得白白淨淨的年輕人敬酒。

“呼延市長客氣了,該我敬你才對。”年輕人嘴上說得客氣,其實並沒有幾分客氣之意,屁股都沒有抬一抬,端起了酒杯,和呼延傲博輕輕一碰,“一個億,夠不夠?”

端著架子口出狂言的年輕人不是別人,赫然是冷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