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歎了口氣,問劉璋:“三公子,你當初為什麼不去找張魯、劉璝或者我,而是跑到了南蠻?”
劉璋歎了口氣,說:“我父親在世的時候,每個人都好像是忠心耿耿的樣子。他一死,趙韙和龐義立刻帶兵包圍我們家,把我們全家都綁起來。你說,我哪裏還敢相信人?”
張任一聽這話,刷地拔出了寶劍!他本來就威風凜凜,這一拔劍,更是嚇得我後背發冷,立刻抬手給了劉璋腦袋一下:“阿呆你個蠢材,你怎麼能懷疑張將軍呢?怪不得張將軍生氣!就算你再不會看人也看得出張將軍是忠心耿耿、赤膽忠心、忠心報主的這個……大忠臣!老張,阿呆不懂事,小孩子亂說話,你別生氣。”
劉璋也趕緊說:“張將軍息怒!息怒!”
我們倆打鬧了這麼一下,再看張任,卻不見了,一低頭,看到張任跪倒在地,正在衝阿呆磕頭。劍丟在一邊,地上一片鮮血中躺著一根小指!
我腦袋一暈,就要坐倒在地,急中生智之下向前一撲,變成跟張任對拜的局麵。
劉璋大驚:“將軍你這是幹什麼?”
張任說:“張某受過老州牧大恩,卻不能保護主公周全,害主公流落煙瘴之地,受辱於蠻夷之輩,罪該萬死,本當自刎以謝。但主公光複益州大事未定,今日斷指,一是以血贖罪,二是起誓今生效忠於主公。”
劉璋哭了起來,也跪倒在地,說:“將軍高義,劉某慚愧。”他看了我一眼,問:“小大王,你跪下幹什麼?”
“我……我……我感動……”
張任說:“主公鴻福,這位孟夷帥頗知忠義之道,我等恢複益州的時候,還得借他們的兵相助。”
“恢複益州?老大,我們自己都快被趙韙滅掉了,怎麼可能幫你們恢複益州?”我忽然發現跟“義士”交朋友實在是很容易虧本的買賣。
張任說:“有主公在,我們還是很有機會的。”
然後,張任就開始分析益州的局勢。原來,趙韙、龐義他們是益州本地大族,掌權後拚命任用自己族中親戚。官吏將領中,從中原來的外地人以及寒族出身的四川人都心懷不滿,而近年來中原戰亂,不少流民遷入四川,劉焉從這些流民中選拔士兵組成了一支“東州兵”,人數將近兩萬,上上下下可以說都是擁劉的。此前趙韙、龐義能掌權數年,隻不過是因為這些反對勢力群龍無首,現在隻要劉璋登高一呼,肯定會有許多將領和軍隊聞風響應。而趙韙、龐義現在都在南中,簡直是天大的好機會,隻要劉璋和張任偷偷潛入益州,聯絡一些擁劉派的官員和將領,完全可能兵不血刃地奪回益州。到時候趙韙、龐義率領孤軍遠在南中,一定無力回天。
聽了這番話,我對張任刮目相看,不愧是能幹掉龐統的牛人啊,這簡直是小《隆中對》嘛。想到這兒,我笑著說:“張將軍高見,可以說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阿呆,這番話你可要記住了,回頭找個文人寫出來,起個名字叫《南中對》,一定流芳千古。”
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任難得地對我笑了笑,說:“謝謝夷帥誇獎,眼下咱們就出發吧。”
“你們這就走?北麵有大軍呢。”大軍壓境,我滿心指望張任幫忙指揮,實在不想他就這麼走了。
“沒關係,永昌呂凱是我的朋友,他是本地人,熟知南中地理,我們人馬又不多,他一定可以帶我們抄小路進益州。”
“呂凱?他已經死了……”阿呆就是阿呆,我還沒來得及擠眼做鬼臉,劉璋已經把實話說了出來。
我不好意思麵對張任悲痛的臉,就跑去跟金環峒的援兵見禮,金環峒峒主金環繩親自來了,還帶來了金環三結等幾個兒子,我知道金環三結是孟獲的好朋友,但這會兒我失去了孟獲的記憶,看著這個激動歡喜的陌生人實在覺得古怪,估計我的舉止也有些怪異,金環三結一個勁地問我是病了還是受了內傷,我隻好借口幫忙安葬呂凱溜掉了。
呂凱很快就入土為安了,張任站在墳前發呆,也不來謝謝跑前跑後幫忙買棺材找墳地的我老人家。
張任淡淡地說:“呂兄並不知道趙韙、龐義的真正用意,他先趕來南蠻,想直接殺掉祝融娘娘或者孟老大王、阻止南蠻聯盟,也有希望阻止兩族大戰、結下不可化解的仇恨。可惜,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