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精神沒有準確的定義,清華園裏也沒有開設這門課程,但每一個清華人,以及對清華有所了解的人,都能夠理解它,感覺它,卻又看不見摸不著,但凡是有清華人工作、生活的地方,尤其在清華園中,它又無處不有,無所不在。
梅貽琦投身於教育,可以說是至心至誠。他本性寧靜恬淡,對名利尤為淡漠,不為高官厚祿所誘。1948年,清華園解放前夕,梅貽琦被國民黨政府派飛機接至南京,正值孫科組閣,再三邀請梅貽入閣擔任教育部長,梅貽琦堅辭不就,並對新聞記者談話說:“不出來對南方朋友過意不去,來了就做官,對北方朋友不能交待。”
在一次歡迎會上,梅貽琦對清華同學致詞說:“克隻希望大家能有勇氣去做一個最平凡的人,不要追求轟轟烈烈……”實際上,這也是梅貽琦一生的追求,默默做事,埋頭奉獻。梅貽琦治下的校風何嚐不是如此。
我們的新生代領導人中有好多是清華畢業的畢業之初幾乎均未從政,而是去基層紮紮實實地從事技術工作,朱容基去東北,胡錦去西北,吳邦國去上海一家電子管廠任技術員,黃菊也在上海基層工作了好多年,傅錫壽則在馬鞍山鋼鐵設計院從事20年設計工作。這種現象正是五六十年代清華培養人才的特色,即注重實際工作能力,從真刀真槍地進行畢業設計到去基層鍛煉,心懷天下,又精於從小事做起,任勞任怨、勤勤懇懇,且善於協調各方麵的關係。這就使這些基層工作所積累的豐富經驗和才幹成為他們縱橫政界的優勢,於是在80年代後中共選拔知識分子幹部時紛紛崛起於政壇。
清華人從政的素質何在叱?胡錦濤認為至少以下4條因素是與清華的培養分不開的。即有堅定信念和強烈的追求,是一個腳踏實地、不圖虛名的人;不官氣十足、高高在上,是一個和群眾心心相連的人;發揚民主,在關鍵時刻能夠決斷的人;熱愛生活的人。
在清華,即使是熱愛社會活動的人也不敢不靜下心來踏踏實實的去學王瑤學長就是個例子。他家在山西,早年求學天津南開中學,即受平津先進思潮的影響;後在清華中文係是一個進步的學生,參加“一二·九”運動,騎著自行車奔跑遊行阿伍兩頭,很活躍,曾兩次被捕;主編《清華周刊》,喜愛魯迅,閱讀《海上述林》,學習先進的文藝論。這一切,對他到昆明後的學習研究,無疑是有極重要的作用的。他在經曆了一段生活波動之後,他已認清了自己的責任和前途,自沉地努力充實自己,在聯大學習很認真。上朱先生的課,朱先生手拿方紙卡片寫黑板,一塊一塊地寫;他跟著抄,一塊一塊地抄。我當時坐在後麵聽沒動手,對朱先生上課的嚴肅態度和王瑤學長的認真聽寫,都暗暗地覺得驚異和敬佩。特別覺得王瑤學長這樣老實地聽課抄筆記是出於我的意料之外的。
清華—學生論:
樹立了信念,就重在落實了。不會付諸行動的理想隻能是空想。當把理想落實為行動時,就要不甘寂寞,真正腳踏實地的去做。把自己想象為一葉孤舟,看不到岸,隻有一片汪洋。成功的果實是辛勤的汁水澆灌在寂寞的根上長成的。
落實就意味著付出,意味著要吃苦。我感到,學習的苦無非兩種:絞盡腦汁,案牘勞形,體力腦力上的苦累;而更難耐的則是寂寞,在別人隨心所欲時,自己甘坐冷板凳去學。正如一句西方名言所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機會也隻留給有準備的人。
腳踏實地,廉遜做事
梅貽琦在清華改革時曾記: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在清華,大師雲集,燦若群星。朱自清、聞一多、俞平伯、王力、陳寅恪……這些人,都是在各自領域裏的權威性人士,但在他人的身上,又有著共同之處:務實、謙遜。
朱自清的治學態度是:實事求是,謙遜嚴謹。他的創作遵循現實主義的原則:十分強調對客觀事物進行仔細的觀察,深入的體味。他認為:“所知愈多,所接愈廣”,主張“要將‘自己’散在天下,滲入事事物物之中看他的大注方圓,看他的輕重疏密,這才可以剖析毫芒地漸漸地認出‘自己’的真麵目。”這種創作態度深深地的反映在他的作品中,他對他的描寫對象觀察之細微,之認真,達到了錙銖必究的地步。也正是這種嚴謹的精神使他成為我國現代文學史上傑出的散文家。
在《荷塘月色》中,有“這時最熱鬧的,要數樹上的蟬聲和水裏的蛙聲”這樣的句子,這蟬聲和蛙聲是從他觀察中得來,是他的親耳所聞。文章發表後,有位姓陳的讀者給他寫了一封信,說“蟬夜晚是不叫的”。朱自清很重視,馬上問了好些人,都說蟬在夜晚是不叫的。他又請教昆蟲學家、清華大學的劉崇樂教授。劉抄了一段書給他看,書上說蟬一般夜裏不叫,但也有叫的時候,該書的作者就親耳聽到過夜蟬鳴。朱自清認為這可能是一次例外,他沒有用權威提供的材料去反駁讀者,反而回信對該讀者表示感謝。並說:“有位生物學家也說夜晚蟬不叫。以後再版,要刪掉月夜蟬聲那句子。”後來,朱自清留心觀察,又不止一次地聽到月夜蟬鳴,而那位姓陳的讀者又在某刊物上發表文章,引經據典的強調自己的觀點。朱自清隻好也寫了篇《關於?月夜蟬聲?》的短文,說明有時蟬確實是在月夜裏叫的。他還在文中婉轉地寫道:“從以上所敘述的,可以知道觀察之難。我們往往由常有的經驗作概括的推論。例如由有些夜晚蟬子不叫,推論到所有的夜晚蟬子不叫。於是相信這種推論便是真理。其實是成見。這種成見,足以使我們無視新的不同的經驗,或加以歪曲的解釋。”這裏,我們看到朱自清處理此類事情的心平氣和,不躁不火的謙遜態度,更體會到了他品辨毫百的創作精神,並由此形成的他散文創作具有鮮明個性色彩的縝密細致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