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多兄一生對我的幫助和教誨是很多的,上麵所講的,隻不過是其中的點滴而已。
一多兄是詩人、學者和民主戰士。他生活在中國從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會轉變到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重要曆史時期;他所走的道路,也正是在這個重要曆史時期一個知識分子應該走的道路,他從以不問政治為清高轉到過問政治,從埋首鑽研古籍轉到毅然走出書齋,從“一個觀念論者”變成為投身火熱鬥爭的民主戰士。他有一顆熱愛祖國的赤誠的心,這顆心差不多貫串在他一生的每一件工作和每一項行動之中;他也走過一些彎路,例如參加過國家主義派,又和新月派混了一陣,但這也都和他為祖國尋求出路這一基本思想分不開的。在不到五十年的短短歲月裏,他一直在摸索,在尋找。這個“幾十年來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真理”,終於在實際生活中,在共產黨的影響和毛澤東思想的指引下找到了,那就是人民的道路,革命的道路,而在一經找到之後,他便勇敢堅定地走下去,直到貢獻出自己的生命。他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熱愛黨;他虛心學習,勇於否定過去,勇於接受新鮮事物,無私無畏,臨危不懼,充分表現了中華民族的英雄氣概;他和我們無數的革命先烈以及曆史上的誌士仁人一樣,永遠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他在新詩創作和古籍研究方麵的卓越成就,是國文化遺產中的寶貴財富,而他那種嚴肅認真、絲毫不苟、精益求精的治學精神和創作態度,也是值得我們學習的。
一多兄年輕時,每於家人說他糊塗、不喜應酬時,便脫而出回答道:“呂端大事不糊塗。”回顧他的一生,他是完全做到這一點了。今年是他逝世三十三周年,她是他的八十誕辰,謹賦詩二首,以表示我對他的崇敬和懷念:
一
書生豈昧興亡責?事於大處不糊塗。
痛斥豺狼拍案起,滇南高義震神州。
二
一人倒下萬人起,熱血從來不白流。
目睹河山新景色,阿兄應亦喜豐收。
聞先生做人處世,正是靠的這種務實的精神。為求真才實學,可以十年不下樓,為求國求民,可把生死置之度外。這樣一顆赤誠的心,還有什麼事情做不了呢?
做小事,懷天下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這幅東林書院的對聯,千百年來,警示著每個國人,要心懷天下勇於奉獻。今天,清華人更好地繼承了這種精神,每一個進入清華園的人都明白,這是自己的責任。
清華人率先提出了“從小事做起,心懷天下”的號。清華人認為真正聰明的生命哲學是:以出世之精神做入世之事業。既不過分計較名利得失,但也不應超脫得近乎麻木。要以一種積極的態度對待生活和事業,而遇到挫折和煩惱時又要樂觀、理智地戰勝和消除它。
老校長梅琦對清華同學致詞說:“我隻希望大家能有勇氣去做一個最平凡的人,不要追求轟轟烈烈……”
成功與不成功之間的距離,並不如大多數人想像的是一道巨大的鴻溝。成功與不成功隻差別在一些小小的事情上,每天花5分鍾閱讀、多打一個電話、多努力一點、在適當時機的一個表示、表演上多費一點心思、多做一些研究,或在實驗室中多試驗一次。
在實踐理想時,你必須與自己做比較,看看明天有沒有比今天更進步——即使隻有一點點。
隻要再多一點能力。
隻要再多敏捷一點。
隻要再多準備一點。
隻要再多注意一點。
隻要再多培養一點精力。
隻要再多一點創造力。
……
人生步至老境,生命逐漸走向平靜枯淡,但平靜並非無動於衷,恬淡也並非冷漠,所有的風雨滄桑並非為了陶冶出一種“麻木”。滄桑之後,應是悲天憫人的大慈大悲,以宇宙為家園,以萬物為兄弟。此時之人世,已剝去“找”字所設的屏障,人的潛力會得到超乎尋常的發揮,在別人的幸福裏疊印著自己的汗與淚,是一種無以名狀的快樂。所以古人說:“以宇宙為一身者,無不平之憾矣!”有的人雖具雄心壯誌,卻著眼於一己的得失,贏得起輸不起,一遭挫折,則鬱悶填胸,自然不得長壽;有的人隻眈於物質享受胸無大誌,人生無一種高飛的企盼,生命在無所事事中日漸蒼白直至虛無,自然也無法長壽。長壽的人是擁有偉大的人生的人,他的人生裏,兼有嚴謹與豁達之優點。生命時時都會有進展和創造,生命之樹自然常青常美。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遠離人生是一種超脫,切入人生則是大智大勇。大智大勇的人總是讓生命成為一個大於我的存在。
“如果說/我愛世界/我本是世界的燃料/那世界是我的燃燒。
懷著澄明清澈的心境去做一次熾烈的燃燒,這才是真正有價值的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