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斷流與複活(4)(2 / 3)

一場風暴呼嘯而來,飛沙走石,昏天黑地,頃刻問果木被吹得七零八落,棉花被連根拔掉,小麥枯死,絕苗絕收。僅塔裏河下遊地區的幾個農墾團場,就有20多萬畝耕地被撂荒。因為這樣的沙暴常常隨風而起,肆意發作,所以農田也常常是被毀了再補種,種了又被毀掉。棄耕的土地越來越多,沙漠化的麵積越來越大。據統計,塔裏木河流域荒漠化的土地,已占到這一地區耕地麵積的70%。

塔克拉瑪幹大沙漠和庫姆魯克大沙漠,在30年間向前推進了60公裏,兩大沙漠在阿拉幹一些地段已經連結起來,並呈現出長線合攏的趨勢。

新疆通往青海的218國道,被沙漠淹沒的路段競多達160多處。如果兩大沙漠合攏,這條連結新疆和內地的第二條生命線,就麵臨被切斷或被從地圖上抹掉的危險。

兵團幾個農墾團場經營多年的巨大條田,也一塊一塊地被沙漠吞沒。隨著農田的消失.農莊、房舍、學校、工廠在沙漠的步步緊逼下,也不得不淪為新的J發墟,成為後世人們考古發掘的遺跡。

塔裏木河下遊的荒漠化,勢必影響到中遊和上遊,使已經取得的利益受到損害。同時,塔裏木河下遊接近中原地區,這裏荒漠化的進程,還直接影響到甘肅河西走廊甚至華北平原的生態環境。

早在20世紀初,美國學者亨廷頓經過實地考察,就提出華北漸趨幹旱,蓋因西部沙漠南侵之說,此說正在或已經被嚴酷的事實所驗證。當然,風起流沙動,首當其衝的還是河西走廊,這裏的田地、農莊受到流沙的威脅更大。塔克拉瑪幹大沙漠,為甘肅、內蒙古的荒漠化推波助瀾,如同風助火勢,侵襲中原。

新聞媒體不止一次報道過這樣的消息:河西走廊的中、小學生,屢屢因遭遇黑風暴的襲擊而失蹤和遇難。

據專家測算,每年飛進北京城的黃沙多達百萬噸。這些本不產於華北平原和海域的黃沙,除來自內蒙古沙漠以外,就有相當數量是從塔克拉瑪幹大沙漠飛流而至的。造成的危害,已被越來越多的北京人所親身經曆。

塔裏木盆地已經裝不下那麼多沙子,它不僅把人們逼到昆侖山和天山腳下,把原有的綠洲抹掉或分割成一個個孤島,而且它還想翻山越嶺,向外擴張。

人類對自然資源的利用,往往是眼光短淺、貪得無厭的。大自然在曆盡滄桑、數遭劫難之後,必然要作出相應報複,在人們麵前展開一幅塔裏木河流域綠洲殘肢斷臂、林木枯萎、水道凝絕、黃沙猖獗的畫麵。這耐人尋味的警世畫麵,正是瘋狂沙漠的傑作。

被沙漠趕出綠洲的人們,照舊心安理得地去開發新的綠洲。人們抱著“天無絕人之路”的信條不放,盲目地認為土地是用之不盡的,資源是取之不竭的,因而在沙漠發出的狂妄通牒麵前茫然不覺、麻木不仁。

在塔裏木河兩岸廣闊的沙漠上,一個個牧羊人、采樵者,顯得那樣渺小和微不足道。但他們有力氣,他們手中有鋒利的鋸,於是他們又變得強大起來,無所畏懼,無堅不摧。生長了數百年的參天大樹,眨眼之間就轟然倒下。而那些有組織有實力的團體行為,在“戰勝大自然”的搏鬥中更是力大無比,經曆了千萬年歲月進化的複雜生態係統,在他們無度開發下頃刻瓦解,分崩離析。

人們把森林變成荒漠,是一種強大而狂熱的蠻力。而生態災難又使人淪為生態難民,這種結局將十分可憐。達爾文窮盡智力發現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原則,本應成為造福人類的工具。

到了近代卻變成了人類危害大自然的偽裝,成為一種帶著道德與正義光環的屠刀。

人們早該意識到擺在麵前的迫切問題是什麼,它既是一個拯救大自然的問題,更是一個拯救人類自身的問題,但首先是一個喚醒人類良知的問題。無視生態環境的惡化,人類必將受到更嚴厲地懲罰並禍及子孫後代。

全球性危機

生態環境問題不光是塔裏木河流域獨有,它遍及整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甚至整個中國和全世界,它是全球性危機,它給全人類帶來災難。

新疆維吾爾自治區首府、美麗的邊城烏魯木齊,其實就是全國名列前茅的缺水和汙染最嚴重的城市之一。

占全國麵積六分之一的新疆,生態用水赤字46.9億立方米,若不能彌補短缺的生態用水,新疆全境的荒漠化和環境惡化還會更加嚴重。

與新疆同屬西北幹旱半幹旱地區的甘肅、青海、寧夏、陝西等省區,雖然分別是長江、黃河的發源地或黃河流域上遊地區,但生產用水和生活用水仍然不足,有些地方由於缺水而使人們無法生存。與此同時,這些地方又在大量地浪費水,如河套地區對水資源的消耗就十分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