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土台由東北向西南延伸,越接近東北部,風蝕土台越高大,向西南則逐漸變低變小,呈現出東北向西南傾斜狀。這就說明,風蝕土台的形狀大小,主要是受風力的影響而發生各種變化。
每年到了風季,大風刮得天昏地暗,那暴風如鐵刺鐵梳刮地而過,年深日久,留下條條溝槽和座座土丘,排列成如神工鬼斧般造就的沙海景觀。這些土丘有的如巨龍飛騰,卷起萬丈風沙,因而古人稱之為龍城。其實這裏無城,隻因為它的外貌像龍似城,所以得名。還有那些有鹽堿的地方,許多土丘的外形更酷似條條蛟龍,無論龍首龍身龍尾,都覆蓋著一層鹽堿外殼,像一片片龍的鱗甲,在陽光下銀光閃閃,所以古人又稱其為白龍堆。
關於龍城和白龍堆,不是今日的傳說,而是古人早有記載。
《漢書》說“樓蘭國最在東陲,近漢,當白龍堆,乏水草”。酈道元《水經注》說羅布泊“地廣千裏,皆為鹽而剛堅也,掘其地下,有大鹽方如巨枕”。現已查明羅布泊是一個儲量驚人的巨大鉀鹽庫,完全印證了酈道元的記載。但他又說,“龍城,故薑賴之虛,胡之大國也。蒲昌海隘,蕩覆其國,城基尚存而至大。晨發西門,暮達東門,澮其崖岸,餘留風吹,稍成龍形,西麵向海,因名龍城。”西域有這麼大一個國家,不僅未見於其他記載,也未發現該國的任何遺存。也許,這是古人對羅布泊雅丹地貌的一種附會。這座龍城確實像一座古代城市的廢墟,但它並不是人類所創造的,它的一切“建築”都是風蝕土台,是風的不朽“創造”和風的偉大功績。
在這一望無際的雅丹地區,淡黃色的土台鱗次櫛比,氣象萬千;那銀色的鹽堿殼堆起數公裏長的白龍,氣勢雄偉。那戍堡城郭,威嚴壯闊;樓群高塔,拔地柱天;亭台閣榭,幽靜深邃;佛寺廟宇,煙霧緲緲;船艦萬艘,鼓帆遠航;車轎滿街,川流不息……這一切都是風的傑作,令觀者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斯坦因也曾來到這裏,但奇怪的是這天下一絕的雅丹奇觀卻沒有引起他的興趣。也許是他從這裏擦邊而過,無緣一睹雅丹真麵目;也許是他在米蘭挖掘屢屢有重大發現,此刻正滿載而歸,無意於自然風光。所以他經過這裏時,用一種無視一切的心情寫道:“沿著幹涸的羅布淖爾邊緣沒有植物的鹽殼,比任何沙丘景觀還要乏味。”
無論斯坦因認為多麼乏味,但雅丹地貌作為一種客觀存在,仍是一個奇異世界,撲朔迷離,神秘怪誕,有待人們去深入探尋。
雅丹奇觀和“樓蘭美女”沒有任何必然聯係,隻是它們的位置相近,幾乎出現於羅布泊東北部的同一個地區。而且,斯文赫定在遊曆了雅丹地貌以後,緊接著就發現了兩具樓蘭美女保存完好的遺體。
棺木像一個獨木舟,打開兩塊蓋板,揭開一張包裹屍體的氈子,“看清了躺在那裏的竟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女人,她在這寧靜的小山上睡了大約兩千年”。她的皮膚雖然已幹得像羊皮紙,但形狀容貌並沒有大的改變。“她閉著已深陷的眼睛躺在那裏,嘴角上掛著微笑,幾個世紀後仍然是那麼神秘和誘人。”斯文赫定在作了這樣的描述後,接著感歎道:“但她沒有透露以往的秘密,不能向人們傾訴樓蘭生命的變遷,當年繁華的樓蘭古城充滿生機的綠色大地,春日中泛舟湖上,這一切昔日的生活都已被她帶人了墳墓。”斯文赫定一行將她抬出墓穴,為她拍攝了一幅“沙漠公主”的相片,當時微風掠過她的臉頰,掀起了她的長發。當時的塔裏木河水重又回到了她曾度過一生的地方,正在喚起於枯的樹木、果園、田地、牧場的生命,但她再也看不見這些美好的景色了。
斯文赫定取走了她的一些裝飾物,然後將她重新放進墓穴裏,小心地再次掩埋了這位沉睡的年輕女人。
隨後,他們又掘開了一座墳墓,這裏躺著的同樣是一個女人。她有一頭長長的灰發,從中間梳開,頭上戴一頂羊毛帽子,上麵斜插著一撮羽毛,還掛著一條紅色的鼠皮帶子。“她的臉保護得很好,她長著一個高大的鼻子,臉上似乎帶著安寧的微笑,一副高貴威嚴的樣子。”斯文赫定猜測,她可能是樓蘭地區土著民族的貴族夫人。
但真正轟動世界的“樓蘭美女”,是1979年由當時還很年輕、後來成為著名考古學家的穆舜英研究員率領的考察隊發現的。她和考察隊員們發掘的這座古墓,後來被編號為“羅布泊鐵板河一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