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敦煌,在吐魯番,在塔裏木河下遊的樓蘭、米蘭、尼雅、喀拉敦,在塔裏木河源流地區和田河一帶的瑪劄塔格、約特幹、熱瓦克、丹丹烏裏克,在葉爾羌河流域的莎車、巴爾楚克,在喀什噶爾河流域的喀什、疏勒、英吉沙,無處不留下斯坦因的足跡。這位英國籍的匈牙利人,他鍾情於西域考察和探險,並為此獻身,這不僅因為匈牙利是匈奴的後裔這一古老信念而使他深受吸引,而且從玄奘法師獻身佛法的大無畏精神中備受鼓舞,所以他為中亞考古探險幾乎獻出了畢生的精力,甚至以82歲的高齡,還在阿富汗進行考察,不幸因病死於喀布爾。
在斯文赫定和斯坦因之前,更有先行者普爾熱瓦爾斯基,這位俄國探險家分別從伊犁翻越天山和從黃河長江發源地經柴達木盆地翻越阿爾金山,兩次到達羅布泊一帶考察。在1888年他進行了第五次中亞探險,途經比什凱克時不幸得病去世。他在臨終前說:“我死後,就埋在伊塞克湖邊水波濺不到的地方,在墓碑上隻簡單地寫上探險家普爾熱瓦爾斯基,人棺時給我穿上探險時的服裝。”他也是一生沒有結婚,被譽為“永生的探險家”。德國地理學家,斯文赫定的老師,“絲綢之路”稱謂的首先提出者李希霍芬教授,稱讚普爾熱瓦爾斯基為“天才的探險家”,斯文赫定認為他本人受到普爾熱瓦爾斯基“本質的”影響。瀕臨絕種的新疆野馬,因普爾熱瓦爾斯基的發現,而被稱為“普氏野馬”。
法國東方學家伯希和,在喀什噶爾、巴楚、庫車進行了考察,他甚至用馬鞭就在圖木舒克遺址弄出一尊犍陀羅風格的佛雕像,他最大的收獲是獲得並研究了敦煌莫高窟藏經洞密藏的大量敦煌文書。
隨後,日本大穀光瑞探險隊成員,走遍了塔裏木河流域及源流地區的喀什噶爾、葉爾羌、和田、庫車、樓蘭、若羌等地,進行了大規模長時間的探險考察。下文中我們將看到大穀探險隊在庫車昭怙厘寺帶走的一件珍寶——幾十年後才顯露真容的唐代舍利盒樂舞圖長卷。
再就是德國的克倫威德爾和勒柯克,他們在庫車和焉耆等地的考察,為世人所矚目。甚至對庫車石窟群的考察,在當時各國探險考察者眼中,被看成是德國人的勢力範圍或專利。俄國和日本等國的探險隊,就曾為庫車地區的考察權問題,與德國發生過明爭暗奪。
19世紀末、20世紀初,由於中國清朝政府遭到的特殊境遇,新疆也成為西方各國窺視的地方。因為這裏的沙漠中,埋藏著消失了數個世紀和十數個世紀的曆史文明遺存,成為中國西北一隅的神奇秘境,所以更富神秘性和誘惑力。
這裏不可能一一列出世界各地來的探險家的全部名單,上麵提到的隻是他們當中的一少部分,主要是為了後麵章節中便於談起他們。那一時期深入到塔裏木盆地各個角落的外國探險家和探險隊,要比上麵列出的多得多。
這一東方秘境引起世人關注,一部分珍貴遺產被保存並成就了一門“西域學”或“絲路學”,這是它的幸運。但隨之造成的破壞和損失,又給塔裏木河帶來許多不堪回首的遺憾和傷痕。
死亡之旅
1895年2月,當斯文赫定越過帕米爾高原來到喀什時,連溫度計裏的水銀都要結凍了。,他冒著零下37度的嚴寒,在冰雪耀目的返光中,不僅經受了駭人聽聞的寒冷,而且還失去了視力。他在通往喀什的下坡路上,不得不蒙上眼睛,由別人牽著走路。
他同樣聽到了沙漠裏有古城,古城裏有珍寶,偷珍寶的人都必死無疑這類傳說。斯文赫定有一個奇怪的想法:荒誕的傳說後麵必定有一些真實的內容。他經不起這些傳說對他的誘惑,他不是為了珍寶,他是為了探求未知世界。他需要證實,人們不僅能夠來到塔克拉瑪於沙漠的邊緣,而且還有可能深入到它的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