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尋找失落的文明(1)(1 / 3)

東方秘境的誘惑

十九世紀末和十二世紀初,沉寂的塔裏木河和荒涼的塔克拉瑪幹之間,那些遙遠偏僻、人跡罕至、早已被曆史遺忘的地方,卻不時地閃現著西方探險家你來我往的忙碌身影。

這封存已久、未曾洞開一門一窗的東方秘境,具有著異乎尋常的誘惑力。

前文多次提到穆斯林學者米爾劄·海答爾,他在《拉失德吏》一書中有過這麼一段神奇的記述:羅布泊附近有一個叫卡塔的城鎮,那裏的清真寺當天隻有兩個人,一位是高居穹窿頂大寺宣禮廳呼喚穆斯林來作晚禱的“邁曾”,另一位是提前到來的有學問的穆斯林“毛拉”。穆斯林們正準備從四麵八方前往清真寺時,天空突降沙塵,大地被淹沒,城鎮的一切建築物都被席卷而來的流沙所吞噬。邁曾和毛拉爬上寺頂,驚慌失措地向下看時,整個卡塔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周的土地一直在迅速地上升,剛才還是人聲嘈雜、充滿活力的城鎮,刹那間被流沙徹底毀滅,變得一片死寂。毛拉和邁曾迅速從寺塔的頂上跳到沙堆上,整個城鎮所能看到的就隻有這清真寺的尖頂了。毛拉說:“遠遠離開憤怒的上天,是一個聰明的主意。”邁曾表示讚同,二人飛快地逃走了。《拉失德史》說:“卡塔這個城鎮就這樣一直被沙漠淹埋到今天。”

在前麵的章節中,曾記述過古代旅行家、學者、高僧對這一東方秘境所作的神秘而令人恐怖的描繪。

後來,古怪離奇的傳說越來越多。最多的說法是被沙丘淹沒的古代城鎮中,埋藏著大量的金銀財寶。有一位柯爾克孜族牧羊人說他從遠處看見過一座被淹沒的城鎮,那城垣聳立在蘆葦叢中,整個城市就隱藏其後。所有去過那座城市廢墟的人,都因經受不住城中儲存的財寶的引誘,而大都死在裏麵。據說神像四周的架子上,擺滿了光燦燦的珍珠、寶石和無數金銀元寶,但誰也無法拿走其中的任何一件東西。有一個卡爾梅人到廟裏祭祀時幸運地偷出了兩個元寶,他還沒走多遠,突然感到非常疲乏,不由得躺下就睡著了。當他醒來時,發現裝在口袋裏的元寶不見了。於是他又回到廟裏,想再多拿一些。不料,他拿走的那兩個元寶又令他驚異萬分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這時,他又看見那個神像正在對著他發笑,他被嚇得昏倒在地上。

那些身臨其境的外國探險家,他們筆下描述的這一地區,依然是恐懼、險惡和死亡。在他們的著作中,我們最常見的記載是“死亡之海”、“進去出不來的地方”、“一個死亡的地帶”、“世界上最壞和最危險的沙漠”、“令人望而生畏的所在”、“夢魘似的黑色颶風”、“陰森可怖、叫人膽戰心驚的景象”、“死者的白骨指引著人們前進的方向”等等。盡管如此,這些雄才大略、意誌堅強的外國探險家,仍然置生命於度外,樂此不疲,紛至遝來地行走在“死亡之路”上。

首先要提到的外國探險家,應該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瑞典人斯文赫定。他來這裏不是為了取神廟中的元寶,而是為了實現少年時代的一個願望。

1880年4月的一天,瑞典偉大探險家諾登斯居奧德駕“菲加”號輪船從北極探險歸來。曆時兩年的驚險航程,特別是被北冰洋浮冰圍困了十個月之久後脫離險境,給這位取得了輝煌成就的凱旋英雄又戴上了令人眩目的五彩光環。當“菲加”號回到斯德哥爾摩,停靠在瑞典皇宮前的內港時,整個首都沸騰起來。

富麗堂皇的王宮裝飾著彩燈,碼頭沐浴在煙火和燈光之中,身穿禮服的銅管樂隊隊員們演奏著歡樂的樂曲。大街小巷人山人海,雷鳴般的掌聲和海嘯似的歡呼聲震耳欲聾。對十五歲的孩子斯文赫定來說,這是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他和父母、姐妹乘坐馬車,穿過擁擠的街道,他被公眾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和英雄事業成功的喜悅所激動著,誘惑著。他後來寫道:“這真像是羅馬人的勝利。”一個宏大的誌願在他心中湧起,他將要成為一個探險家,像他心目中的探險英雄諾登斯居奧德那樣載譽而歸。果然,斯文赫定曆盡艱險,在幾乎付出生命代價的對中亞進行數次探險之後,一躍而成為世界探險明星。1909年1月他探險歸來,在當年諾登斯居奧德登陸的斯德哥爾摩碼頭岸上,成千上萬的青年聚集在碼頭狂熱地呼叫著他的名字,許多官員也到碼頭歡迎他。他乘坐著皇家馬車穿過街道駛向皇宮,國王、皇室成員、首相、政府要員在皇宮裏接見了他,古斯塔夫國王在歡迎詞中說:“通過你的努力,瑞典的名字在全世界獲得了尊敬。”國王親自給他戴上北極星大十字勳章。斯文赫定的發祥地,正是位於遙遠亞洲腹地的塔裏木盆地,他對塔裏木河和塔克拉瑪幹大沙漠情有獨鍾。他非常幸運地發現了樓蘭古城和丹丹烏裏克佛寺遺址,他第一個全程漂流了塔裏木河,他掀起了西域考古新的一頁,他寫出了卷帙浩繁、價值極高的探險巨著,這些著作被譯成世界上三十多種文字出版,地理學界為他學術上的成就而肅然起敬,各種膚色的人們通過他而認識了樓蘭和塔裏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