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曆史的跋涉(1)(1 / 3)

西域高僧傳經中原

鳩摩羅什去往長安的路,走得是那樣地快,他身不由己,被挾持而去。

鳩摩羅什到達長安的路,走得又是那樣地慢,整整走了十八年。

作為我國東晉時期後秦著名佛學家、佛教翻譯家的鳩摩羅什,他翻譯的佛教經典成為中國佛教學派建立自己宗派哲學的理論基礎,他所闡發和建立的中國化佛教觀,也同時成為中國文化史上的裏程碑。他在後秦開一代佛教文化之風,使凝滯紛亂的中國佛教學術思想因他而麵目一新。

鳩摩羅什被呂光帶往涼州滯留十七年,對他來說既是一個損失,又為他後來取得偉大建樹打下了必不可少的基礎。

鳩摩羅什的最後也是最光輝的十幾年,是在長安度過的。經過涼州十七年的磨煉和積累,研讀中華典籍和殫精竭慮考辨思索,才使他到長安後才思迸發,大顯身手,弘揚佛法廣發妙典,令“法鼓重振於閻浮,梵輪再傳於天北”。他通過對近四百卷佛教經典的傳譯和闡釋,第一次把印度佛學按本來麵目介紹到中國,對六朝時中國佛學的興盛和以後隋唐佛教諸宗的形成,起到開先河的作用,其影響波及到他以後的整個中國思想文化界。他還以詩化的筆觸、細膩的情感、繪聲繪色的描述,使他翻譯的佛教經典更具文化個性和中國特色。在佛教文學和造像繪畫藝術中,鳩摩羅什的譯著和文化觀,成為一種精神依托,在漫長的中國文化史上發揮著作用。

鳩摩羅什是塔裏木河的兒子,東晉康帝建元二年(公元344年)出生於龜茲。

羅什之父鳩摩羅炎是天竺人(今印度),出身於國相之家,天資聰明。將繼承相位時,他辭避出家,東渡蔥嶺。龜茲國王聽到羅炎如此淡泊權位,就對他非常傾慕恭敬,親自到郊外迎接,並請為國師。羅什之母耆婆,是龜茲國王白純的妹妹,嫻淑聰慧,博覽經史,篤信佛法,堅忍有誌。她要求出家,丈夫不許。後因出城遊觀,見墳間枯骨四處零亂,於是深帷苦本,決心出家。若不準削發為尼,就拒絕飲食。六日後氣息奄奄,羅炎見狀惟恐性命難保,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龜茲接近印度佛教源頭,很快成為西域佛教中心。鳩摩羅什出生後,適逢佛教文化繁盛之時。他七歲隨母親出家,師從高僧佛圖舌彌受經,“日誦千偈,偈有三十二字,凡三萬二千字”。九歲,又跟隨母親去麗賓求學(今克什米爾)。這裏是小乘佛教說一切有部流行地區,羅什拜著名高僧槃頭達多為師,從受小乘佛學經典,以優異的學習成績受到讚譽。廚賓國王請羅什入宮,與外道辯論,結果大獲全勝。國王愈敬羅什,每天給鵝臘一雙,粳米和麵各三升,酥油六升。這是接待外賓的最高待遇。還派遣大和尚五人,小沙彌十人,灑掃伺侯,就像他的弟子一樣。

鳩摩羅什十二歲時隨母親歸國,經月氏(今巴基斯坦白沙瓦一帶)北山,進入沙勒(即疏勒國,今喀什)。羅什和母親往返蔥嶺,肯定有馬騎、有人護送,即使這樣,翻越帕米爾高原、長途跋涉之苦也是可想而知的。來到疏勒國,羅什遇到從蹋賓來的另一位高僧佛陀耶舍,就跟他學《十誦律》等經典,均能融會貫通。由於疏勒地處東西交通要道,受到盛行大乘佛教的大月氏、莎車、於闐等國的影響,所以疏勒國也有大乘佛學流行,佛陀耶舍就不僅給羅什講授小乘學,也傳授大乘學。疏勒國王知道羅什盛名,就請他升座講《轉法輪經》,受到很高禮遇。他在疏勒國除了博覽經典,還尋訪佛教以外的典籍,如古印度宗教、哲學、語言、文學、醫學、符印等論著。從而他不僅華章迭出,修辭婉麗,更加“陰陽星算,莫不畢盡,妙達吉凶,言若符契”。特別是他的占卜星相,為在以後的宗教活動中出奇製勝埋下了伏筆。

此後,羅什從喀什噶爾河畔的疏勒國到葉爾羌河畔的莎車國遊學,從師高僧須耶利蘇摩學習大乘學說。在學習中他對小乘學逐漸產生懷疑,進而傾向大乘學說。經過反複辯難,鳩摩羅什終於放棄小乘立場,改宗大乘,並感歎日:“吾昔學小乘,如人不識金,以鍮為沙。”接著他又從受印度大乘中觀學派的基本論著《中論》、《百論》、《十二門》等,更加穩固了他改宗大乘佛學的立場。

羅什在返回龜茲途經溫宿國(今溫宿縣一帶)時,遇到一位道士,神辯英秀,名震諸國,手擊王鼓,相約論戰,並揚言:“論勝我者,斬首謝之。”羅什即與他辯論,使這位道士“迷悶自失,稽首歸依”。羅什於是“聲滿蔥左,譽宣河外”,“諸國皆聘以重器”。龜茲國王親至溫宿國,將羅什迎回國內。羅什以其佛教經典爛熟於心之智,唇槍舌劍善於雄辯之才,大力弘宣大乘空宗理論,竟受到小乘佛國龜茲國王的首肯。這時羅什不過十二三歲,在龜茲王宮受戒,先住王新大寺,後住雀梨大寺,繼續廣宣大乘經論,一時間大乘學說在龜茲蓬勃興起。“時龜茲僧眾一萬餘人,疑非凡夫”,對鳩摩羅什“鹹推而敬之,莫敢居上”。龜茲國王還“造金獅子座,以大秦錦褥鋪之,令什升而說法”。每年升座講經之際,“諸王皆長跪座側,令什踐而登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