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祥”字一台戲
隨著1919年後日本取代德國侵占山東權益,日商也在濟南設立了中和公司、協泰公司、中日鹽業株式會社、喜多洋行、伏見洋行、金標洋行、日華公司、東南公司、華和公司、三井公司、三好堂、高島屋濟南出張所等多家公司和商號。尤其是1928年“五三慘案”後,日商大量進入,而歐美洋行受到排擠,除少數堅持外,其餘大部分逐步撤離。
位於經二緯五路的高島屋濟南出張所,建於1941年。高島屋株式會社,是一間大型日本百貨公司連鎖店。最初是由飯田新七1829年創立於京都的一家二手服飾及棉料織品零售商,至今在日本保持著良好的經營狀況。濟南的這家門店由日本豐田紡織事務所設計承建,設計手法簡潔明快,建築三個立麵臨街。建築主體三層,中間高兩側低,形似中國的牌坊,在當時屬於大型商業建築。抗戰結束後,這裏曾作為日本居留民團用房。
伴隨濟南紡織業的興起,做棉花收購的棧行也多了起來。經二緯六路到緯八路一帶則集中了阜成信、崇實、瀛華、興華泰、恒升、源泰和信義成等棉花行,經三緯七路還有日本人的棉花會社行業組織。其中位於經二緯六路東至緯七路的阜成信,無疑是影響較大的棉花行。阜成信創建於1909年,屬濟南開辦最早的棉花行之一。創辦人王協三祖籍東昌府(今聊城)堂邑縣,當年靠叔伯兄弟三人推著獨輪車,到濟南來賣棉花起家。在經二緯七路和緯六路之間置辦房產,分大院和東院、西院,後來東院和西院又成為東櫃和西櫃,即阜成信東記和西記,還有了販運棉花的馬車和汽車。後來還建了兩個棉花打包廠。20世紀20年代末王協三過世後,棉花行事務交由兩個兒子王玉岩和王玉珊分別掌管,字號還改了一個字叫複成信。日本人占領濟南時期,強占複成信部分房屋開了家洋行,以控製濟南的棉花生意,王玉岩還被日本人以“囤積和通敵”的罪名逮捕,關押了近兩年,複成信最終關門歇業。
發跡於濟南的章丘舊軍孟家,靠“祥”字號打遍大半個中國,創造出近代中國商業史上的奇跡。而“八大祥”之間的爭鬥與聯合,則詮釋著商業生存法則。
解放前,有兩家濟南人開的老字號在洋房林立、洋行雲集的經二緯四路上分外耀眼。一個是“瑞蚨祥”,一個是“隆祥”,都是綢布店,也都是章丘人開的。
孟氏家族分東、西、南、北四支。當地人俗稱的“舊軍孟家”指的是南支大戶,位於濟南城東幾十公裏的章丘舊軍村(今屬刁鎮)。明洪武初年,孟子第五十五代孫孟子位、孟子倫兄弟由直隸(今河北)棗強遷來舊軍繁衍生息。清康熙年間,孟家以經營鐵鍋、綢緞、布匹、茶葉、金銀首飾等發跡,後來又涉及錢莊和典當行。
孟家的商號均以“祥”字號為標誌,但隸屬不同的脈係,不同的資東。像“瑞蚨祥”、“泉祥”屬矜恕堂,“隆祥”、“謙祥益”、“鴻祥”屬進德堂,“慶祥”、“瑞生祥”、“瑞增祥”則分屬三恕堂、其恕堂和容恕堂。至20世紀二三十年代,享譽中華的“八大祥”在華東和華北地區的二十多個城市設有一百多家店鋪,從業人員達數千人。其中“瑞蚨祥”獨領風騷。
清同治元年(1862),孟家將字號為“萬蚨祥”的鍋店由周村遷到濟南府,後又在芙蓉街西開設了“瑞蚨”布店,專門批發章丘北鄉辛寨村一帶盛產的土布,俗稱“寨子布”。這店名中的“瑞”字象征瑞氣,“蚨”字取“青蚨還錢”典故中寓意,象征財源滾滾。沒多久,他們又將店麵遷到院西大街、天地壇街口蓋起了兩層五開間的磚木樓房,改名為“瑞蚨祥”,生意很快超過了西鄰原有的“隆祥”、“慶祥”兩家同宗老字號。1868年,年僅十八歲的孟繼笙(號雒川)從父親手中接過了“瑞蚨祥”,掌管了店務。孟雒川弟兄四人,他排行最小,但從小精明靈巧,人送外號“孟四猴子”。年紀輕輕的他頗有才氣和膽識,除了自家的堂號外,還兼營“慶祥”、“瑞生祥”和“瑞增祥”等字號的布店和錢莊,實力大增。
1893年起,“瑞蚨祥”先後在北京抄手胡同和大柵欄等地開設了五處分號,在天津竹竿巷等地開了三處分號;此外還在煙台、青島、上海和南京設了店鋪。1926年因躲避督魯的張宗昌的敲詐,孟雒川舉家遷往天津。到了1930年,“瑞蚨祥”發展到了鼎盛時期,全國各地共有16家店鋪,所占房屋3316間,房產總值按當時市值計算為800多萬銀元,成為華北數得上的巨商富豪。
“瑞蚨祥”的崛起並非偶然。從創業至鼎盛時期,“瑞蚨祥”從不做廣告,而是靠商品的齊全、貨真價實以及優良的服務贏得顧客。當時濟南民間有這樣的說法:“瑞蚨祥三件寶,人情、實力、臉子好。”在服務上,前櫃台設有“瞭高的”,即安排一些年紀較大的資深店員坐在兩排長椅上,一遇客人進來就主動迎上前去,不問客人買什麼,而是問安,敬煙茶,陪同客人參觀。天熱時在二樓還備有冰鎮的西瓜和汽水,請客人消暑。即使鄉裏人來買娶媳嫁女用的麵料,耽擱久了,到了飯點,店裏也略備酒菜招待。你就是進門轉了半天什麼都不買,也絕不會遭到白眼。“瑞蚨祥”的店規達二十七條之多。其中第二十條規定:“同仁必須注意儀表,無論冬夏,一律穿長服,不得吃蔥蒜,不得在顧客麵前扇扇子,不得把回找零錢直接交到買主手裏(須放在櫃台上),並應盡量避免粗詞俗語,不得恥笑顧客。”
為方便顧客選購,在店櫃設計上,分頭等櫃和一至六等貨櫃,將商品分高、中、低檔碼放,適應不同層次的需求。既使是大眾化商品,也將質量放在首位,像百姓們喜愛的青、藍布,這裏的商品從不掉色,深得鄉下人的喜愛。在高檔商品中,更是憑借雄厚的財力將那些小字號無力經營的商品網羅到這裏。20世紀30年代時,四五千元一件的貂褂、千元一件的海龍領子,以及珍稀的金絲猴皮褥子,玄狐、白狐等製成的皮衣,也常常是“瑞蚨祥”獨有。他們正是靠這種“奇貨”賺了不少有錢人的錢。北京的生意場上曾有這樣的口頭禪:“吃在全聚德,穿在瑞蚨祥。”
孟雒川不嗜煙酒,不喝茶,不講究吃穿,不修邊幅,書房內從不擺書籍。但對理財他卻瞪大了眼睛,閑暇時也以翻閱賬冊為樂。“瑞蚨祥”在售貨時讓利給顧客,即“買一尺、送一寸”,但在價格上,貨不二價,概不抹零,該要多少要多少,分文不能少。遇有特殊情況,需經經理點頭才可去零,顯示出特有的行業自信與霸氣。
“瑞蚨祥”走下坡路是在“七七事變”之後。晚年的孟雒川已力不從心。1939年孟雒川去世後,由其侄孟華峰掌管“瑞蚨祥”,經營形勢持續走低。至1948年濟南解放前夕,濟南“瑞蚨祥”的流動資金比“七七事變”前損失了90%以上。孟華峰娶了五房太太,但沒有兒子,於是便將侄兒孟昭崔過繼到自己的門下,招回天津,並將家產交由他管理。1951年,正在天津大學讀書的孟昭崔將自己名下的百萬家財盡數捐獻給了國家,“瑞蚨祥”的家族經營曆史也就此終結。
如今保存完好的瑞蚨祥鴻記綢緞店始建於1924年,是濟南最早采用鋼結構的建築,也是目前濟南保留的唯一一處“瑞蚨祥”了。其建築風格中西合璧,樓頂兩側各有一四方涼亭,成為這座建築的一大特色和亮點。內為二層,中央有盤旋樓梯至二樓,二樓為柱式環廊,顯得寬敞明亮。樓後為兩進傳統式的三合院,東為原先的茶莊,後為昔日的賬房和作坊。
同宗同族的舊軍孟家在外靠一個“祥”字號打天下,內部卻競爭激烈。屬於進德堂的“隆祥”與“謙祥益”一家,其掌門人係孟雒川的族侄孟養軒。“隆祥”在全國的名氣較“瑞蚨祥”遜色不少,但在濟南可謂與“瑞蚨祥”齊名,開店還早於“瑞蚨祥”。“隆祥”在實力上其實不及“瑞蚨祥”,經營上也過於保守,但卻喜歡與“瑞蚨祥”紮堆,暗地裏較勁,無形中也提高了自己的聲望。當年“瑞蚨祥”在西門內大街盤下了“慶祥”布店,開設了“瑞蚨祥”昌記,“隆祥”就在臨近開設了“隆祥”東記;“瑞蚨祥”在商埠開了鴻記,“隆祥”便在其斜對麵不遠處開設了西記。西記開業時,“瑞蚨祥”的各家店鋪也張燈結彩,兩家競相削價,銷貨時還暗送尺碼,殺得天昏地暗。但“隆祥”總是略遜一籌,有些“陪太子讀書”的味道。“七七事變”後,時任“瑞蚨祥”經理的石彤文和“隆祥”的經理林丹庭,才握手言和,停止了惡性競爭,並聯合起來,一致對外。兩個“祥”字號共六家店鋪加上非“祥”號的“經文”、“九聯”等幾家商號共同成立了議定價格小組,訂立價格聯盟,共同遵守,一直持續到解放以後。
“隆祥”西記建於1935年,內外的形製與“瑞蚨祥”相差不多,都是前店後院,也都是中西雜糅,隻是罩棚上的玻璃窗采光極好。而門麵樓簷下的木掛落雕工精美,頗有些京派建築風格。
說來有趣,解放後經公私合營,兩家“祥”字號都換了人間。50年代商業係統調整網點布局時,將院西大街的“瑞蚨祥”並入了西門裏大街的“隆祥”,而老“瑞蚨祥”便成了遠華文具店,這裏賣水彩、油彩、排筆、卡紙等西畫用品,種類齊全。濟南從事油畫創作的人員幾乎都要到這裏買文具。1996年興建貴和購物中心時“遠華”被拆除。經二路上的“隆祥”西記則並入了今天的“瑞蚨祥”,算是保住了這兩塊金字招牌。往日的“隆祥”西記又先後成了委托店、土產店和後來的炊事器材機械公司門市部。西門裏的“隆祥”則於“五彩雲”大廈的建起前而永遠地倒下了。
“文革”時,“祥”字號的招牌是不會被“紅衛兵”小將們放過的,1966年6月的一個星期天,“紅衛兵”們來到了紅二路“瑞蚨祥”門口,先將門外牆上的招牌砸掉,又與店內的“革命群眾”一起將營業室內金色的木刻、浮雕砸了。第二天還將砸下來的“瑞蚨祥”的牌匾和印有字號的包裝紙抬到馬路上燒了個精光。這布店隨之更名為“工農兵”布店。1971年又改名為“迎新布店”。今天的“瑞蚨祥”雖然恢複了老字號,但已是“舊瓶新酒”了。
異國食緣
包括濟南菜在內的魯菜作為“四大菜係”或者說是“八大菜係”之首,昔日的輝煌不僅僅是在國內的京城等地,甚至還走出了國門。
經二緯五路路口有家曾為商埠之最的飯莊泰豐樓,距萬字巷很近。
雖是魯菜館子,卻由北京的老字號傳來。清代以前,是沒有京菜一說的,北京流行的菜係便是魯菜,尤以福山為代表的膠東菜在北京占了半壁江山,福山的廚師在北京也是“奇貨可居”。到後來,魯菜與部分宮廷菜和滿蒙風味相互融合,逐漸形成所謂的京菜。
清光緒初年(1875),山東海陽人孫氏在北京前門外煤市街1號創辦了泰豐樓飯莊,成為京城著名的“八大樓”之一。後來孫氏將泰豐樓轉讓給了他的同省老鄉福山縣的孫永利和朱百平二人。幾經周轉,後由孫壁光將泰豐樓買下來,並選派王繼唐、吳中山承辦泰豐樓的全部業務。菜品中盡是一席的魯菜招牌菜,如蔥燒海參、水晶肘子、芫爆肚絲、宮保雞丁、三吃丸子、紅果山藥、糟溜魚片、香酥鴨、燴烏魚蛋湯、芙蓉銀耳湯、酸辣雞絲湯等,主食則有銀絲卷、蘿卜絲、豆沙包和燙麵餃等,無不精工細作。民國初年,孫中山及宋慶齡在京居住期間,曾慕名前往泰豐樓做客。袁世凱、蔣介石、李宗仁、何應欽等政要以及當時工商界頭麵人物,也經常出入泰豐樓。解放後,北京市首任市長葉劍英,曾在泰豐樓宴請全市工商界人士,號召他們為新中國服務。
濟南的泰豐樓始建於1913年,與北京泰豐樓之間是何種聯係語焉不詳,而該店在當時的商業廣告就是打“北平泰豐樓”的旗號。位於緯五路9號的店麵是南北兩院落的中式樓房,高三層,一層是前廳和散台,二三層是包房,共設兩百個客席。入口側麵的賬房處掛著一麵銅鑼,來幾位客人就敲幾下。菜品與北京本店的膠東菜一脈相承,又兼顧濟南菜係,以適應本地人的口味,尤以燒菜和湯菜著名。如紅燒元魚、紅燒明蝦、紅燒幹貝、燒鹿柳、燒鰈魚、燒海螺、燒蠣黃、清蒸鰣魚、芙蓉魚翅、杏仁豆腐等,以及三鮮湯、一品豆腐湯、奶湯熊掌、燴烏魚蛋湯、芙蓉銀耳湯等。飯莊的生意在商埠一帶數一數二。1922年10月16日,來濟南出席會議的胡適曾在這裏吃過晚飯。
1942年的一天,一位在濟南長期做煤炭和棉花生意的日本商人鬆元一見領著他十七歲的女兒來到了泰豐樓,見了早已熟識的店主,懇求將女兒留在這裏學習廚藝。這個日本女孩就是鬆元孟江。小孟江1925年出生在濟南,住在經四緯九路的一幢西式樓房裏。在日本人辦的女子學校上學,後到位於經二緯三路的橫濱正金銀行打過零工。出於對濟南美食的酷愛,她堅決要求學習中國菜製作,幾經周折最終得到了父親的同意。
舊時濟南的飯莊不允許女人進廚房,她便剪短頭發,束緊胸部,女扮男裝。從枯燥辛苦的拉風箱和照料活雞活鴨開始,走上了她一生所追尋的道路。一年多之後,當她將拉風箱與火候調節掌握到爐火純青的時候,她才被允許走進配菜間。她的刻苦與專注也感動了廚房掌門人鍾興利。他便手把手地教這位異國女弟子。抗戰結束後,小孟江則與在濟南的許多日本人一樣返回了日本。
1963年,孟江與小她六歲的佐藤浩六結婚,後隨夫姓。1969年夏開始,對魯菜一往情深、矢誌不渝的佐藤孟江與丈夫先後在東京新宿和赤阪開了一家主營山東料理的菜館,取名濟南賓館,一幹就是二十多年。由於店麵不大,僅能坐二三十人,原料也受諸多限製,所推出的菜品自然力求少而精。主打菜有鬆子肚卷、五香豬耳舌、鱖魚銀菜、紅燒明蝦、滑炒肉片、荷葉鴨子、炸春卷,自然也少不了濟南家常的特色食品炸藕盒、水餃、打鹵麵和麻汁麵。小店裏還自製了一種粥,就叫“濟南粥”,其中放入多種“漢方藥”(中藥),引來許多的“粥迷”。為弘揚魯菜,他們恪守早年從泰豐樓學來的“不用大油、砂糖和化學調料”的原則,做有利於健康的真正的中國料理,從而吸引了一些日本政界、文化界、新聞界和演藝界人士。幾十年來,佐藤孟江夫婦及女兒彰子在經營菜館的同時,還堅持舉辦“濟南烹飪教室”,培養了千餘名魯菜愛好者和廚師,還不定期地舉辦“魯菜之會”,將平時不容易做的菜品分別推出。
1981年的春天,佐藤孟江再一次回到中國開啟了她的“尋根之旅”。
令佐藤孟江遺憾的是,泰豐樓早在解放初期就倒閉了,建築也無影無蹤。經多方打聽,那位名叫鍾興利的恩師也已身故。高興的是,她不僅找到了當年位於經四緯九路的家,還與山東旅遊界、烹飪界人士建立起長期而深厚的友誼。與她同行來華的還有,為中日友好作出過傑出貢獻的日本知名人士鬆村謙三的兒子鬆村進,日本知名作曲家小林亞星。接待他們的蔣奎生(時任山東省旅遊局副局長,後任局長兼省烹飪學會會長),得知佐藤孟江的經曆後非常吃驚,也很感興趣,隨後派出多批訪問團考察了解東京的濟南賓館。在他們首次會麵時,蔣奎生寫了題為《花好月圓》的詩,請小林亞星譜曲。小林回到住處就找來一把手風琴開始創作。歌中唱到:“藍藍的海水藍藍的天,我有朋友在海的那邊。滔滔波浪隔不斷,兩千年來無數帆。”因為從事旅遊工作的機緣,我有幸聽到了當時這首歌的原版錄音帶,原唱是小林亞星本人。他用略帶沙啞嗓音的中文演唱,電聲樂隊伴奏舒緩、流暢,結尾處還富有激情。
也正是從這一刻開始,佐藤孟江多達五十次來中國訪問。她不僅與濟南烹飪界同行切磋技藝,還獲得了山東省頒發的“魯菜大師”、“魯菜正宗傳人”的稱號。2005年5月,就在佐藤孟江八十歲生日到來之際,佐藤孟江夫婦撰寫的《濟南賓館物語》被譯成中文並改書名為《魯菜情緣》後,應譯者之邀,我為該書提供了部分攝影圖片,還有幸獲得了佐藤孟江夫婦的簽名本。2009年,我隨山東旅遊代表團出訪日本時,在東京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佐藤孟江,她作為嘉賓應邀出席了我們舉行的山東旅遊推介會及魯菜品嚐會,她在席間還曾暢談魯菜傳統技藝和文化。
消遣之地
比起二大馬路,經三路要安靜許多,商業形態也多是供消遣用的設施,如洗澡堂、餐館、賓舍、公園、電影院、古玩店、圖書館,也有妓院。其中不少為“濟南之最”或“濟南第一”。
20世紀60年代,兒時的我在省文化局幼兒園寄宿,每周才能回家一天,這一天我最盼望的事是到人民公園騎電馬。記得在公園的一塊旱冰場旁,有兩匹電馬,是用鐵和木頭做的,深棕色,形象很逼真。當時我人小,要讓父親抱著才能騎上去。我抓好馬上的扶手後,電馬便啟動起來,馬體原地上下起伏,我隨之前後搖擺,很是過癮,騎一次總嫌不夠。那時不知道這裏是濟南最早的公園。
濟南開埠時雖然條件有限,資金不足,卻頗有眼光,體現了較為先進的城市建設理念。商埠開埠的同一年,就有了公園的規劃,當時名為商埠公園,位於商埠區的中央位置。規劃麵積八公頃,實建麵積卻少了一半,裏麵倒也山石池水,亭台曲徑,奇花異木,蟬噪鳥鳴,“景多不雜,人眾不擾”。公園正門朝北,正衝緯五路,迎門為西式六角形噴水池,池中高石聳立,石質青蛙立於石上,口鼻噴水而下。公園的中央為中式廡殿頂四照亭,是園中主要建築,青瓦屋麵,花脊飛簷,蘇式彩繪,四周環廊明柱,玻璃門窗。後來這裏成為茶社,每位茶資一角,瓜子五分。1937年“七七事變”時被毀。1940年,曾在遺址台基上搭建席棚做小戲院,第二年又成為品香茶社,上演大鼓書。公園南為海國春西餐館。園子東北部有彈子房和咖啡館,另有一玻璃四方亭,名熏風閣,1939年改為閱報所,供遊人閱覽。1944年改做利華球社。熏風閣南側是土木結構的船亭,也稱“不係舟”,內有茶座。1943年在此開設一元照相館。公園偏西有假山和柏樹林,林中設小舞台,每逢周日下午4點有樂團前來演奏西洋音樂。當年的公園還考慮到人們夜生活的需要,設立了“夜票”,開放到晚上10點。公園為此安裝了電燈,赫赫有名的亞細亞煤油公司還為公園讚助了兩盞“大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