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特色最為鮮明的還是滿街的黑白鐵生意。這裏雖沒有太知名的字號,鋪子也比不上院西大街、剪子巷和普利門的鐵莊那樣招眼,但鋪麵相對集中,加工好的各色黑白鐵家什,從屋內擺到路旁。解放初期,尚有傳統的鐵匠鋪七八家,有名的有張善嶺、劉建業等四家。20世紀60年代,他們還成立了集體合作社——濟南市黑白鐵加工組。後來一些外地的黑白鐵加工散戶也看準了這條街的商業特點,紛紛來此紮堆,鐵鋪多達五十餘家。但大多數產品屬機械製造,衝壓而成,與傳統的手工產品不能同日而語。
街中段路北的尚慶立家一直堅守著手工製作黑白鐵的傳統。他是老鐵匠張善嶺的女婿,由於得到了老人的真傳,他成為這街上,這個行當裏手藝最精的一位。家裏到處擺滿了鐵器,貨物甚至堆上了房頂。
館驛街向南,經鳳翔街、對關街等幾條小巷便可至一條“斜”街丁家崖。這條街雖沒有多少商店,但受館驛街的影響有七八家客棧。早年這裏還有李家人力車行和茶莊。日偽時期,這裏還有大煙館和當鋪。一些進商埠較晚的買賣人,也在此建了獨門獨院的宅子。2001年,丁家崖無聲無息地被整體拆遷,連片開發。而南口緊靠經二路的基督教青年會那座紅磚樓房則顯得更加突出。
基督教青年會是英國人創立,在美國得到發展的麵向青年人的宗教組織。20世紀初,在我國上海、天津和北京等地均設有分支機構。濟南的基督教青年會由萬國青年會總幹事穆德創辦於1913年春,籌備處始設於東流水街,1925年在這裏建起了大樓。建築外觀雖樸實無華,毫不起眼,其內部設施則相當考究,有客房、西餐廳、浴室、台球廳、舞廳和室內燈光籃球場,係濟南最早的室內燈光球場。凡普通會員每年繳納會費四元者,入內洗浴免費。早先這裏是有錢的青年人跳舞、交際的場所。每周六邀請名人到此開演講會,或放電影“以資娛樂”。後來樓上成為大華電影院。這裏還開辦有英文學校和新學製小學。1926年,青年會還組織會員旅行日本,還曾在徐家花園設立女子青年會。
自青年會橫穿經二路,便到了魏家莊。這個劃入商埠最晚的城市裏的村莊便沿著周邊新開的經緯路擴展開來。主街兩側有美豐香料商行、豐永醬菜鋪、半積堂中藥店、鴻興源雜貨鋪、張家鞋鋪、趙家床蓖鋪、杜家熏魚鋪、玉記扒雞店、廣茂祥點心鋪、李家理發店、王家紮彩匠鋪、徐家自行車行、寶光墨汁社、桃園土膏(大煙)館等等。周圍街巷布局參照早期上海裏弄,與北方傳統四合院巧妙結合,街名中便有民康裏、安康裏、寶善裏、德安裏、同生裏、普安裏、樹德裏、長春裏等裏弄式的名稱。建築中有多處私宅、花園,像同生裏原屬張懷芝的鬆菊花園,樹德裏的山東督軍張樹元公館,安康裏的桃園,還有魏家莊街東頭北首的張培榮公館,後成為菩提寺,坊間俗稱“姑子庵”。除了官員的府宅,也不乏鐵廠、麵粉廠和炭行老板住宅。民康裏4-6號是世界紅卍字會施診所,是個三進兩層的四合院樓,建築精美。這個施診所建於1928年,比上新街的卍字會濟南道院曆史還早。1942年濟南道院建成後,這裏成為紅卍字會附屬醫院,1953年停辦。
1905年,時任北洋政府陸軍第五鎮統製,後任山東督軍兼省長的張懷芝,看準了舊城與商埠結合點的魏家莊北側一帶的有利地理位置,以開辟義地為由將此地據為己有。他還強拉民工來此填平溝壑,將穆家林子(青年會舊址)和北崗子(小緯北路附近)兩處攤販遷到這裏,搭棚營業,取名“新市場”。
隨著商埠的發展,周圍居民增多,新市場便修建成磚瓦房。後來韓複榘將趵突泉南側的市場、商店、娛樂場都遷到此地。至20世紀30年代初,統共二十五畝地、兩條半胡同的新市場,已擁有百貨文具、服裝鞋帽、綢緞估衣、舊貨委托和餐館、酒店等各類商號兩百餘家。
說句實話,新市場的商業遠不及娛樂行業名聲大。這巴掌大的地方竟有二十多個說書場和劇院。最早建於1918年的民樂戲園和風裕茶園,晚一年建起的風順茶園雖都是平房,但每處都能容納三百餘人。分別建於1920年和1930年的商樂舞台和天慶大戲園(後來稱天慶劇場)則都是樓房,可分別容納八百人。市場西街還有一溜十幾個開間不大的書棚。除了受劇場設施限製上演不了大戲外,幾乎所有北方的曲藝形式和山東民間小戲都可以在這裏找到場子,如山東琴書、西河大鼓、梨花大鼓、河南墜子、評書、山東快書、相聲等等。像說梨花大鼓書的謝大玉,唱五音戲的鄧洪山(“鮮櫻桃”),說相聲的黃景利、馬金良、吳蘋(“小蘋果”)和秦寶琦父女,變戲法的李福祥,說評書的傅泰臣,北路琴書創始人鄧九如和說“武老二”(當時沒有山東快書之名)的楊鳳山、高元鈞等等都曾在此撂地多年,後來也都成了名家。
楊鳳山是楊派山東快書創始人,山東快書表演藝術家楊立德之父。他說“武老二”時,斜披大皮襖,大辮子往脖子上一盤,人送外號“楊大辮子”。說起書來,口齒純正,動作灑利,一個飛腳能踢到鼻子尖。楊立德回憶起父親時曾說,新市場剛建成時,南門外還有處刑場,而押解犯人都要從市場穿過。一天,楊鳳山正在說書,法警押解著犯人路過,聽眾隨即轉身去看熱鬧,書場自然被攪了。無奈楊鳳山也擠到路邊想看個究竟,沒成想,這個將要被斬的犯人看過楊鳳山說書,自然一眼認出了他,隨即大聲喊道:“楊大辮子,下輩子再聽你的‘武老二’!”這一句喊聲卻使楊鳳山大禍臨頭,法警誤以為楊鳳山是死囚的同夥,便立即將其綁了帶走。當時說書界的民間組織書詞公會趕緊出麵去保,但楊鳳山還是被押解陪決後才釋放。楊鳳山回到家裏一連大病半個月後不幸去世。
聽老人們說,高元鈞當時說的《武鬆打虎》、《魯達除霸》、《拳打鎮關西》、《孫二娘賣包子》等水滸故事,語速很快,很生動,也很幽默。
傅泰臣在新市場有三間屋的書場,以說評書《七俠五義》、《隋唐演義》、《響馬傳》遠近聞名。他說書時特別注重細節的表現,刀光劍影、一招一式都刻畫得細致入微。在市場南段,當時還有個專門表演灤州(今屬河北唐山)布影(皮影)的小棚子,上演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的故事。這些各種各樣的場子天天爆滿,每天接待兩千多人。有些人聽得上了癮,還要帶著幹糧,一聽就是大半天。有的孩子放了學,不回家,直接鑽進書棚裏。新市場北門西側原來有家老電影院,其前身是民樂劇院,後改成的影院很小,也很簡陋,但影院名字卻頻繁更換。濟南淪陷時叫“明星”,抗戰勝利後改為“明光”,解放初期叫“青年”,20世紀50年代後期改為“中蘇友好”,後來中蘇關係惡化後改叫“反修”,再後來又稱“勝利”了。
新市場有些名吃,像趙家幹飯鋪老號的大米幹飯把子肉、長清大素包、趙家樓的扁食、祥眼居的燜餅、天津的熬魚和燒賣、劉家的炸糕等等。濟南人愛吃大米幹飯把子肉,是有些傳統的。清朝光緒末年,有位叫趙殿龍的年輕人在濟南北崗子、萬字巷一帶挑擔子擺攤兒,專賣大米幹飯、把子肉和大丸子。新市場建成後,趙殿龍便在市場裏搭建兩間板房,正式取名趙家幹飯鋪。設施雖然簡陋,但其以“三大”出名,即幹飯碗大、把子肉塊大、丸子個兒大,食客很多。有舞文弄墨者還送來一塊牌匾,上書“名馳曆下”四個大字,算是對這家小店的最高褒獎。當時在濟南銷量很大的報紙《華北新聞》也報道過這家小店。1932年趙殿龍病故,其子趙忠祥繼承父業,於1934年在大觀園又開設了一家趙家幹飯鋪。正因新市場的餐館多,價格低廉,當時有“南崗子吃飯,北崗子下店”的口頭禪。
1956年,濟南的工商業開始“公私合營”,長清大素包子鋪等幾家小館合並成立了新梅村飯店,但其影響比起大觀園的小吃來,稍遜一籌。可近在咫尺的魏家莊西口路南的老玉記扒雞,在濟南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老玉記”是張家三代人共同打造的品牌。清同治初年,山東巡撫丁寶楨手下有個貼身隨從叫張誠,經常隨丁大人晉京辦事,於是有機會結識了宮廷禦膳房的一位同是泰安三十六郎莊的廚子,便乘機向他討教烹飪技術,以為將來改行後的生計打算。
20世紀初,棄衙門而出的張誠便在縣東巷開了家餐館,專做口蘑脫骨扒雞。不想,沒過多久就因其香酥軟、熟爛脫骨而聲名遠揚。20年代,張誠去世後,張玉孝子承父業,將店遷到魏家莊與緯一路交界口,取自己名字中的“玉”字,創“玉記”扒雞店字號,並不斷將扒雞製作方法加以改進。那時因受生產規模限製,每天僅售八九十隻。張玉孝的兒子張潤生自幼跟父親學習廚藝,也勤於經營。50年代,他進京參加了全國食品展覽會,他製作的扒雞被評為山東風味名吃,並與北京烤鴨、南京板鴨、道口燒雞、金華火腿等同時獲獎。當地人傳說,老玉記的扒雞之所以好吃,除了有二十多味中藥做作料外,還有一個秘方,就是那鍋燉雞用的老湯。
據說張家的老湯天天小火慢燉著,就連濟南戰役時,那鍋老湯還仍然在那裏燉著。“文革”前夕,“玉記”停了業,直到1980年才重打鑼鼓另開張。
這一下可使沉寂多年的魏家莊又重新熱鬧起來,天天有買雞的在那裏排長隊。魏家莊出現了好幾家都稱之為“老玉記”的扒雞店,據說都是張家後人所開。一般的顧客也不太計較誰家正宗,也不管“老玉記”停業近二十年中那鍋老湯還在不在,隻要是魏家莊的“玉記”扒雞,不管自己吃,還是請客送禮,都不掉價。
新市場西北角原有棟兩層的紅瓦大坡頂的德式建築,這便是德國著名商號義利洋行舊址,係1911年德國人德伯雅所創建,主營德國製造的日用雜貨和五金工具。德國商號進濟南較早,據不完全統計,自1904至1945年,德國人在濟南的洋行近三十家,大多在商埠。由於義利洋行緊靠新市場,北麵不遠就是火車站,生意紅火。據家住北鄰館驛街的潘老漢說,他清楚地記得小時候這家洋行當年從二樓的窗戶裏向樓下扔“飛鷹”牌自行車,下麵有人扶起來照樣騎著走,以此炫耀其產品的堅固耐用。解放後,這裏先後是郵局的雜誌經營門市部和集郵公司門市部,全市的雜誌數這裏最全,並長期保留著原先的木地板及內部陳設。上世紀90年代,這裏曾發生過一次火災,將漂亮的大紅屋頂給燒塌了,取而代之的是矮了許多的鐵皮屋頂。
2008年,為建設萬達廣場,林祥街、魏家莊及新市場連片拆遷,在有關部門的呼籲下,義利洋行舊址及其東臨不遠處的宏濟堂中號舊址兩座建築保留了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被拆除了。
車水馬龍
經一路是商埠修建的第一條大馬路,因緊靠火車站,道路兩旁布滿了貨棧、糧棧、炭行、客棧和賓館,人流密集,車水馬龍。
濟南商埠是頗有些個性的,既然不歸外國人管,街道布局也不像沿海城市那樣歐化。商埠地勢平坦,街道縱橫交織,排列有序,依然保持著府城特有的風範。比起老城來,街道更加筆直而寬闊。
主要幹道的名字也有意思,都是數字前加經、緯打頭。東西走向的路長且寬,稱為經路,南北向的相對窄短,稱為緯路,方向與地球的經緯線相左。據說名字來源於織布,長的線叫經,而短的橫線叫緯。人們描述或打聽某個地方時,常說“經幾緯幾路”,坐標一樣的準確。因經路較緯路長且寬,所以市民們叫起“經”路來,常常直呼為某大馬路。而經一路是商埠修建的第一條馬路,開始時人們就叫它大馬路。大馬路最早尚不是柏油路,而是碎石路麵,但路兩側則設有近似於柏林標準的雨水排泄裝置,路中有磚砌拱形暗排水溝,排水口設備齊全。
大馬路東段的起點緯一路也是商埠早期的東首界址。館驛街的西口正衝的是津浦鐵路管理局舊址,原來是座十王殿。早在唐朝,中國佛教就有“十王”的說法,即包括閻羅王在內的十位“地獄之王”。今天當地的百姓中沒多少人能說得清當年十王殿是個啥樣子,殿裏到底塑了那些“王”,但“十王殿”的名字在這一帶的老人中叫得非常響亮,以致這座洋樓蓋起來很長時間,人們仍稱呼其為“十王殿”大廈。
這座由德國人設計的西洋建築,建於1908至1912年。坐西朝東,像一隻怪獸虎視眈眈,麵對著狹長的館驛街。中間高三層,兩側二層,均帶閣樓。閣樓下的頂層窗樘上飾有被德國人稱之為“聖樹之葉”的橡樹葉圖案。
1912年9月,辭掉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的孫中山,以全國鐵路督辦的身份來濟南視察,這座剛剛建成的津浦鐵路管理局辦公樓便成為他的行轅。1922年,津浦鐵路局駐濟南機構撤銷,這座辦公樓改為賓館。當年10月,來濟南參加第八屆全國教育聯合會的胡適和黃炎培便在此居住。胡適在日記中寫道:“這家賓館,是津浦鐵路局設的,開張不久,建築還好,陳設設備很好;在北京隻有少數可比得上他。上海的大東、東亞太鬧,不如此地靜而寬廣。”當時,北洋政府教育部特派員陳容、胡家鳳、徐皋浦、李立民、經子淵、許德一,以及濟南當地的教育家王祝晨、鞠思敏和省立一中校長完顏祥卿等人都曾到這裏拜訪胡適。胡適在客房內起草了本次會議上提報的《學製修正案》以及《除非》一文。1924年4月,印度著名詩人、剛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泰戈爾在去往北平途中順訪濟南,也住到這家賓館,徐誌摩擔任隨行翻譯和接待,林徽因也一同前來。4月22日下午,泰戈爾一行到城內山東省議會舉行完演講,又回到賓館出席濟南各校校長的宴請。抗戰時期,這裏一度成為日軍駐濟南司令部參謀部特務機關鈴木工作班駐地,日本人稱之為“櫻花公館”,也稱“鈴木公館”。抗戰勝利後,這裏成為國民黨警備司令部所在地。解放後曾作為山東賓館,濟南軍區第五、第四招待所,是濟南現存為數不多的德式建築之一。
1904年膠濟鐵路全線通車後,位於經一路的終點站史稱濟南西站,也叫商埠站。該站建設初期,德國人尚無法預料商埠的迅速發展,尤其是晚於膠濟鐵路八年後由德英合作建造,由中國人經營的津浦鐵路縱穿濟南,其高聳壯觀的津浦鐵路濟南站,使原先那座小而簡陋的膠濟鐵路商埠站相形見絀。所以德國人從1914年開始,利用一年的時間,建起這座雖不高聳,卻也雄偉的新站房。
膠濟站坐北朝南,南廣場緊靠經一路,正對緯三路,北麵與津浦站垂直,地理位置似乎比津浦站更加優越。建築體現了德國古典複興晚期建築藝術和結構形式相結合的風格。比例欠佳的大門彰顯出這座建築的霸氣。大門二層為高大的柱廊,六根粗壯的愛奧尼亞石柱頂天立地,很是壯觀。東西兩翼碩大的坡屋頂上的老虎窗,為這座看上去有些威嚴的建築平添了些許活潑之氣。
這座新站建起來之後,使濟南有了兩座相距僅數百米,均為德式建築的車站,在我國其他城市中實屬罕見。1938年占領濟南的日本人將膠濟站並入津浦站,成為兩大鐵路幹線統一使用的大型車站。而膠濟站老站房後來成為濟南鐵路局機關,現在為濟南鐵路分局辦公樓。
位於原膠濟車站東南隅的膠濟飯店曾隸屬於膠濟鐵路公司,由東西並列的兩棟帶有紅瓦大屋頂的德式建築構成。1931年1月28日,胡適從青島回北平,曾又一次順訪濟南。他在膠濟鐵路賓館小憩幾個小時,並在此會見了常駐濟南的蔣介石的代表、軍事聯絡員蔣伯誠。倪錫英撰寫的《濟南》對濟南旅館業評價較高:“當一個外鄉的旅客,到濟南去住幾天,在生活上一定也是很舒服的,濟南的旅館也很發達,全城的旅館不下一百多家,就中以膠濟飯店的設備最精美,可與上海的高等旅館相比。”而且,房價“和上海、南京比起來,的確是價廉物美”。他對這家飯店附設的西餐部也讚美有加。1934年8月12日,作家鬱達夫攜妻子王映霞及兒子鬱飛,從青島坐火車到北平時路過濟南在此小住。可能是大雨過後的緣故,他說這裏的“臭蟲蚊子極多”。從1940年6月開始,膠濟飯店東樓一度成為日本濟南憲兵分隊(也稱車站憲兵隊)駐地,今屬濟南鐵路分局所屬單位辦公地。當時濟南旅館業檔次最高的外資業戶應屬德國人和日本人直營的飯店。經一緯二路路口的石泰岩飯店,老板為德國人Schidain,店號便以其音譯命名,在膠濟鐵路修建過程中即已開業。經營方式為滿足德國等歐美僑民的需求,完全西洋化,提供煎牛排、咖喱牛肉、生牛肉末、牛尾湯、鐵扒雞、雞蓉鮑魚湯,以及色拉和冰激淩等。還擁有四五十個幹淨整潔的床位,另外設有洗澡間。當時一般旅館每天每間租價為8角到1元,而這裏單人房每天2.5元,雙人房每天高達4元。店內規定,這裏不準叫妓女陪酒、彈唱,不準猜拳行令,也不許當地軍警查夜,因此不僅是外國人的聚會場所和社交中心,也是官府高規格接待的首選,更是有錢人的消費場所。有些販賣煙土的不法商人也因這裏安全而在此居住,絲毫不嫌房價昂貴。1922年7月3日至9日,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及教授胡適等人來濟南參加中華教育改進社第一次會議時便住在這裏。胡適在此撰寫了《再論中國國文的教授》的演講稿和兩篇時評。1934年春,柳亞子夫婦陪老母親來到濟南,遊覽了趵突泉、大明湖和龍洞等名勝,住在石泰岩,對這裏的服務很是滿意,還賦詩一首:“一束棠梨紅正酣,紫丁香發趁春暄。明窗幾淨堪容我,暫解行縢石泰岩。”1949年初春,柳亞子應毛澤東之邀,從香港啟程進入解放區,共商建國大業。3月14日,他們一行抵達濟南參觀,受到濟南黨政軍各界的隆重歡迎。說來也巧,他這次還是住在已改為市委招待所的石泰岩,柳亞子對十五年後舊地重遊頗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