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大集
北京有條龍須溝,濟南有條山水溝。相同的是早先都經常鬧水患,解放後都得到了治理,又都被老舍描述過。不同的是前者根據老舍同名話劇改編成了電影,而後者卻留在老濟南人的記憶中。
山水溝在老城的西南。城南是連綿的群山,而市區地勢相對低窪。過去每逢下暴雨,山水順勢由此而下,流入西護城河,山水溝由此而得名。一鬧水患,溝沿兒兩側的居民叫苦不迭。人們在山水溝南口外建了一座龍王廟,祈求風調雨順。在廟西還築了一道壩,因距老城二裏,故名二裏壩。高高的壩體上開了三孔石拱券水門,每門高6米,寬4.5米,中間安裝一排直徑10厘米粗的鐵棍做柵欄,以抵擋山洪衝下來的木樁、石塊等雜物,人們俗稱這裏是“南關鐵箅子”。1952年此處改建,鐵箅子被拆除,改稱離明壩,今稱黎明壩。
1962年7月13日,濟南曆史上出現了罕見的大暴雨,六小時降雨量達288.4毫米,洪水量在每秒300立方米以上。洶湧的山水在這裏還衝翻了兩輛公交大客篷,並將趵突泉的錦鯉魚都衝到了馬路上。1965年,曆經修治的山水溝加寬了過水路麵,石砌護岸,即可行洪,又方便交通,周圍的居民也得以安居樂業。隻是這條順勢而建的“S”型的馬路,成為這座古城眾多橫平豎直、中規中矩道路中的“另類”。
原先這裏“風水”不佳,進不了城內的窮苦人隻好在溝沿兩側安頓下來,房屋破舊,布局雜亂。居民中穆斯林居多,溝東側杉篙園街建有南關清真寺。
這裏的百姓多靠小買賣和小手工作坊為生,其中有不少風味飲食。直到“文革”前後,這裏的炸雞蛋荷包、油炸糕、扒雞和炒貨都很有賣點,油煙蒸騰,滿街飄香。數量最多的攤點和店鋪是家具、木器、杉篙、毛竹、風箱、籠屜、陶瓷、五金和竹簾加工等。有名的劉家大興燈轎幡杠鋪是20世紀二三十年代濟南最大的幡杠行。曾任山東巡撫的袁世凱為其母送葬,以及國民黨山東省政府主席韓複榘娶兒媳,都由這裏具體操辦。
久而久之,這裏自發地形成了南關大集。農曆每月的二、七為集日。
最初交易多為農牧產品,後來則成為廢舊物資交易市場,當地人俗稱“破爛兒市”。但見一個挨一個的地攤兒上擺著舊衣服、舊針線活、舊家具,鍋碗瓢勺,舊書陳報、舊收音機和礦石耳機等,偶爾也有東洋舊貨。當然也少不了文房四寶、古玩字畫、古舊書籍等。一些識貨的人碰巧了,還真能淘些稀罕玩意兒。王獻唐曾托敬古齋的古董商人在此買過一本元初刻本《穆天子傳》。
山水溝的東側是正覺寺街,西側則連接著趵突泉前街,過去這裏有座藥王廟。一般的藥王指的是扁鵲,而這座廟內親自嚐百草的神農氏成了主位。
扁鵲、華佗、張仲景、孫思邈、李時珍等曆代名醫塑像則分列兩旁。每年農曆三月,廟前都將舉行長達半月的藥王廟會。民國初年,因趕會的人太多,便將廟會遷到山水溝及附近的三合街、南券門巷等處。每至廟會,山水溝人山人海,各色中藥材、舊貨、綢布、雜貨、廣貨等商販雲集,叫賣聲不斷,說書的、變戲法兒的,拉洋片的也來湊熱鬧。上世紀30年代初,在濟南齊魯大學執教國文的老舍經常來山水溝轉轉。這位博學多識的京城學者竟然對藥市興趣十足,這在他寫的散文《藥集》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因在濟南住得時間較長,老舍的文學作品中很多都有濟南的影子,不知《龍須溝》是否有山水溝的影子。1965年,剛剛整治好的山水溝還舉行過一次藥會,趕會的有幾萬人,成為華北地區規模最大的藥材大會。
後來山水溝的商業功能逐漸喪失,溝兩側低矮簡陋的平房也被一幢幢樓房所替代,街的名稱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改為趵突泉南路了。但“山水溝”的名字依然在當地百姓中使用,因為它生動、形象、上口、好記。
2007年7月18日,濟南一場大雨,這條路又一次給濟南人帶來抹不去的傷痛。2010年,此路進行了為期半年多的又一次大的改造,路麵整體抬升,最高處抬升了1.5米,使得路麵與道路兩邊地麵基本持平,路麵以下形成巨大暗渠,以抵禦“百年一遇”的洪澇災害。如今,這條街的走向還保留了舊有的“S”型,“溝”的痕跡卻幾乎看不出來了。
西洋景
這是座洋人開辦的中國最早的博物館之一,建築中西合璧,展覽包羅萬象,引來胡適、老舍、陳嘉庚等文化名人駐足觀看。解放後作為山東省博物館自然陳列室,成為曆史文化和科普教育的基地。
位於山水溝中段西側的廣智院如今靜悄悄的,可誰會想到,20世紀早中期,這座中國早期博物館卻門庭若市。
1887年,英國基督教浸禮會傳教士懷恩光、庫壽齡和詹姆士在青州創辦了具有科普性質的郭羅培誌書院博古堂。有著中國人名字的懷恩光來自英國愛丁堡,英文名字直譯為惠特萊特·約翰·薩瑟蘭。他通曉漢學,著有《漢語入門》等書。1904年,他調來濟南山東基督教共合大學(後來的齊魯大學)神學院任教。他看準了膠濟鐵路全線貫通、濟南戰略地位日益顯赫的有利時機,決定將博古堂遷至濟南。因此,他拜見了周馥,以尋求在購地等方麵的支持。顯然,這位牧師的目的達到了,他們用6500英鎊,在南關山水溝以西、東新街(後改稱廣智院街)以南、南圩子牆(今文化西路)以北的江蘇同鄉會義地購得6.4萬平方米土地,建立院舍,將博古堂的藏品、設備及人員遷至濟南,並擴充其內容,更名為廣智院,取“廣智者,言見之而廣其智識也”之義。懷恩光任首任院長,其子任設計師。第一部分於1905年12月落成,山東巡撫楊士驤率部出席落成典禮。1910年全部建成。懷恩光還於1912年在十二馬路大槐樹莊建立分院,名軍界廣智院,接待對象多為軍人。
廣智院集展覽、宗教禮義和文化教育於一體。其正中為陳列大廳,內有曆史博物展覽,左為閱覽室,右為研究所。1927年還開辦了民眾學校,興辦兒童主日學、識字班和成人協修會等。1917年齊魯大學創立後至1946年,廣智院還一度作為其社會教育科,與文、理、神、醫科並列,納入大學機構。1942年8月,偽濟南公署一度從英美人手中接管廣智院,改為市立科學館。1946年,英國浸禮會將其收回並與齊魯大學脫離。
廣智院陳列內容有天文、地理、動物、植物、礦物、機工、農產、曆史、藝術、文教、文物、衛生和人口比較等十三個門類,兩千餘組,萬餘件展品。展覽手段采用圖表、實物、標本、泥塑和模型等,雅俗共賞,老少鹹宜。
在此既可欣賞到巨頭鯨魚、大熊貓、揚子鱷、鴨嘴獸、金絲猴、長尾雞、褐馬雞、鳳鳥等標本,又可以看到各國的議院大廈及各國大教堂、希臘聖殿、羅馬古戰場等西方建築景觀模型,還有泰山地形剖麵、淄博煤礦、紡織工廠等國內景觀、廠礦模型,其中濟南濼口黃河鐵路大橋及河床剖麵模型長達六米,設在陳列室中央。此外還有飛機、汽車、火車、輪船、人力車、轎子等上百種交通工具的模型和生活中各色人物的泥塑。在展示各國人口比較時,除懸掛世界各民族人民的圖像照片,還陳列著數百尊各國的人形泥塑,每個約16至20厘米,形象傳神。在講衛生常識時,一組泥塑表現了人吃了趴著蒼蠅的西瓜後手捧肚子的痛苦神情,使許多目不識丁的百姓看得津津有味。其中也不乏小腳女人、長辮子男人、老牛破車、茅草房舍等雕塑,旨在渲染中國的愚昧與落後。而那些演講堂裏講經、布道用的各種語言、各種版本的《聖經》也成為日後山東省博物館的藏品,成為研究西方宗教史的珍貴文獻。早在1913年5月,上海商務印書館的編輯莊俞看完廣智院後評價道,像廣智院這樣比較完備的陳列室,當時在我國很少,遠勝於上海圓明園路的博物館。他還說,可惜這是外國人在中國國土上創辦的,這不能不使人感到遺憾。
廣智院的內容豐富,其建築在當時也頗為時尚,有創新意識。房舍采用中國傳統庭院式對稱布局,坐南朝北,依勢而建。其中陳列大廳形製高大,屋頂部設有大麵積的采光井和玻璃天窗,采光充足,易於通風,有利陳列與觀賞。南側那座精巧別致的兩層小禮堂,可同時容納六百人,與老新華電影院規模相同,解放前夕仍放映電影。所有建築均青磚黑瓦,翹簷花脊,山牆上的花卉圖案磚雕細膩精美。單體建築之間采用室內引廊、室外連廊、月亮門及鵝卵石花徑等進行空間串聯。院東西兩側各有一排長長的透花磚牆,與院外隔而不堵,透而不露。院北正門兩側各有一排平房,為早年民眾學校的教室,臨街牆上一扇扇六角窗成為文智院街的奇特景觀。與之相鄰的同為懷恩光1905年主持興建的英國浸禮會禮拜堂,與廣智院有分有合,相互映襯,加之晚些時候建起的濟南共和醫院養病所和醫道學堂門診部、大講堂(後都並入齊魯大學醫學院)等教會慈善機構,共同構築成廣智院街特有的中西合璧的建築景觀走廊。這些建築的大輪廓與中國傳統建築和諧統一,但建築局部多采用西洋建造術,如拱券門窗、八棱石門柱、磚雕、石雕、油彩壁畫、鐵藝院門等等。房前屋後及道路兩旁芳草如茵,還栽種有丁香、石榴、銀杏、君遷子、月季等等,並在枝幹上掛有寫著花木名稱、科目及原產地的說明牌,既美化了環境,又使其成為植物陳列的有機部分。西方園林中的綠籬、“爬牆虎”等在此也被大量栽植。
廣智院建成後,很快在濟南、省內和華北地區出了名,參觀者蜂擁而至。因免費入院,不售門票,不僅是城裏人,就連十裏八村的鄉親們也常常趕著毛驢來這裏觀賞。每逢山水溝集日,一天內觀眾多達八九千人。據那架安裝在大門口的鐵鑄計數器統計,1912年參觀人數達二十三萬,1914年達二十八萬,至1930年多達四十萬,超過了當時濟南城市人口的總和。
百姓們大多來看看稀奇古怪的“西洋景”,看看熱鬧。一些聲名顯赫的學界泰鬥慕名前來則看的是門道。1922年7月2日,北大著名教授胡適來濟南出席學術年會後參觀了廣智院,他對這裏的觀眾之多頗感驚訝。20世紀30年代初,在齊魯大學文學院任教的老舍因其辦公及寓所均距廣智院很近,便來此參觀。他還寫下了散文《廣智院》發表在1932年12月3日的《華年》周刊上,詳盡而生動地向讀者介紹了廣智院的陳列內容,慨歎其啟迪民智的顯著作用。1949年10月,陳嘉庚在赴京出席開國大典後順訪濟南,當他瀏覽了廣智院後深受啟發,不僅將其寫入歸國紀遊,而且在其家鄉福建廈門斥資興建了一座廣智院式的規模更大的科普園地——集美鼇園。中國科學院學部委員、著名激光學家王大珩1970年重遊廣智院時曾說,他在少年時代就受到了廣智院的啟蒙教育。曆史學家翦伯讚1961年主編的《中外曆史年表》也將廣智院的建立收入其中。據說在解放戰爭打響前,我華東野戰軍根據周恩來的指示,將廣智院與曲阜“三孔”、聊城光嶽樓一同列入重點保護目標,使廣智院得以完好地保存下來。
解放初期,廣智院改換了門庭,先是由山東省自然科學教育研究所接管,後又成為省自然博物院籌備處及省博物館自然陳列室。陳列內容除保留部分動植物化石及標本外,刪改調整了絕大部分內容。以常設的巨型恐龍化石為代表的“古生物化石展覽”,20世紀60年代初的“山東省階級教育展覽會”,20世紀80年代由法國自然曆史博物院主辦的“性的自然史展覽”等成為這座博物館不同時段的不同亮點。而廣智院最後一任院長、中國人袁葉如牧師和廣智院泥塑藝人劉天恩、牛仲山、時清溥等則留了下來,為新中國文博事業繼續發揮著光和熱。
由於家父一直工作和生活在省博物館,我家便與廣智院舊址結下不解之緣。20世紀五六十年代,我家就住在展室東側的配房裏,這裏原是間會客廳,二十多平方米,因牆體較厚,下又有暗室,冬暖夏涼。每至清晨,陽光從東麵的花格門窗斜射過來,被外麵樹梢篩成一縷縷光束,打在屋內再簡單不過的陳設上——幾件姑奶奶留下的老桌椅和幾隻木箱,一張大棕床。因屋子裏的家具少,顯得寬敞。倒是那個取暖用的鐵鑄煤爐給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可能為取暖效果好一些,爐子放在屋子中央,為防止烤壞木地板,爐子下麵墊了一張很大的鐵皮,拐了幾道彎的馬口鐵煙囪從東窗伸出去。我家與陳列著二十多米長的巨大鯨魚標本的棚子僅一牆之隔。每次從幼兒園、小學回家,我總是先隔著木柵欄門看看這條大大的怪物,聞聞那裏散發出的奇特的味道,長大後才知道那是防腐用的福爾馬林藥水味兒。那時覺得廣智院挺大,很幽靜。大人們上下班時還保留著敲鍾的傳統。敲鍾的任務由傳達室有著光亮腦門兒的張大爺來完成。每當他用長長的繩索拉響那口高高掛在老槐樹上的鐵鍾時,驚起一隻隻燕子和帶著哨子的白鴿。
伴隨著“轟轟烈烈”和“如火如荼”,省博物館首任館長,後來曾任山東省九三學社主委的徐眉生在那座兩層樓的辦公室內挨了批鬥,“坐噴氣式”,被踩腳後跟。院子裏到處貼滿了大字報、小字報。那火堿和著澱粉攪成的糨糊味和大字報上未幹的臭墨水味混合成了奇特的味道。館裏成立的“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在那座玲瓏精巧的小禮堂裏上演了活報劇《一塊銀元》和幻燈片《沈秀芹先進事跡》。
從那時起,這座相當完整的建築群開始支離破碎起來。20世紀60年代末,省博物館擁有了大卡車,為方便卡車通行,將那座精美的月亮門和室外連廊拆掉了。透孔花磚牆以安全為由被堵得嚴嚴實實。1971年,那座小禮堂被夷為平地,取而代之的是方頭方腦的存放著“孫子兵法竹簡”的庫房樓,廣智院從此被攔腰斬斷。20世紀90年代初,省博物館遷新址,庫房樓以南劃歸原山東醫科大學附院後,那座牆上布滿綠油油的“爬牆虎”的磚木結構的院長別墅和兩層長樓,倒在推土機的轟鳴聲中……
萬幸的是,廣智院的主要建築陳列大廳最終被保護下來,還進行過大規模的修繕,曾經掛上民俗博物館籌備處的牌子。在維修時,正門券門樓的門楣上被沙灰封蓋幾十年的“廣智院”三字重新顯露出來,粉飾一新,金燦燦的。
2013年,廣智院與原齊魯大學的近代建築群一同被定為第七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十字架下的雕甍
老舍曾先後兩次客居濟南,都是在齊魯大學教書,時間長達四年多。他喜歡這座校園,甚至認為“比公園強的多”,應該稱之為“非正式的公園”。他的故居至今仍在小巷深處。
清同治三年(1864),美國長老會傳教士狄考文(Calvin Wilson Mateer)在登州(今蓬萊)觀音堂辦起免費義塾,起名蒙養學堂。1872年取“以文會友”之意,將學堂定名文會館,也稱登州書院。以洋教堂為主要攻擊對象的義和團運動失敗後,文會館學生由最初的二十多人,陡增至百餘人,課程也有所增加。光緒二十八年(1902),英國浸禮會與美國長老會決定合辦大學,將文會館與青州廣德書院合並,1904年遷至濰縣(今濰坊市寒亭區),取名廣德學堂,與青州的神道學堂、濟南的共和醫道學堂並列,統稱為山東基督教共合大學。
1908年,英國傳教士卜道成在濟南南圩子城外以永租為名獲得土地545畝,開始籌建大學。1911年校舍基本落成,開始招收新學生,並為日後結束山東基督教共合大學四科三地的局麵打下了基礎。為方便在學校和已建好的附屬醫院之間出入,在南圩子城牆上新辟城門叫“新建門”。校園主體建築由美國工程師佩利姆(G.H.Perriam)設計,其平麵布局為西方近代建築形式,並采用了大量中國傳統民居建築手法、建築符號。校園坐南朝北,采取對稱布局,辦公樓位北,康穆堂在南,東西兩側由北向南對稱布置考文樓、圖書館和柏根樓、齊魯神學院,色彩協調,疏密有致。六座樓間形成一個三千平方米的中心花園,為西方園林布局,八條鵝卵石鋪成的道路呈放射狀。教學辦公樓多為二三層,高石基,清水灰磚牆,花脊小瓦,歇山式屋頂。每座樓的入口處為中國古典式垂花門罩,山牆及山花磚石雕刻精細。教學樓正南為教工宿舍,多為二層歐陸別墅式住宅,住宅南側有瓜地和果園。男女學生公寓分列東西兩側,人稱東村和西村。校園還附設有麻風病院、遊泳池、運動場及崇德小學和西人小學。
1917年廣德學堂、神道學堂和共和醫道學堂集結濟南,漢口大同醫院和南京金陵大學醫科並入共合大學醫科,加之早一年並入的北京協和醫校合辦成立私立齊魯大學,但英文名稱仍沿襲舊稱,設文、理、醫三個學院。後來增加神科、社會教育科、天文科、農科和國學研究所。創辦之後的十幾年間,學校異常複古與守舊,宗教氣氛十分濃鬱,校政大權一直掌握在神職洋人手裏,學生幾乎也是清一色的基督徒,入學不入教要受到歧視。
20世紀20年代末,當時的國民政府要求一切私立大學的校長必須由中國人擔任,外國人在學校董事會的人數不得超過三分之一。1929年10月底,齊魯大學的學生們也掀起反對教會奴化教育、爭回教育權的學潮。1930年,孔祥熙任齊魯大學董事長兼名譽校長,首任華人校長由當時的國民政府教育部常務次長朱經農擔任,宗教色彩日漸淡化,不入教的師生數量也大幅度增加,禮拜堂康穆堂也改為大禮堂。國內許多知名學者如文學家老舍,曆史學家顧頡剛、錢穆,墨學大師欒調甫,戲劇學家馬彥祥、報界名人孫伏園等紛紛到此執教,給校園吹來了陣陣清風,也使齊魯大學在山東乃至全國的影響力不斷提高。齊魯大學由此聲名鵲起,學界遂有“南齊魯,北燕京”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