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爾站了起來,把拳頭握緊,感到他的心呼呼亂跳。“像科羅塔耶娃這種女人,你想讓老天來幫你就弄到手。然而我又不願意放過她。況且我跟格裏博夫還賭了一一打波爾圖葡萄酒呢。然後我就開始利用計謀,常去看她,一次,兩次。但她隻是斜著眼睛看我。當時關於我的閑話不少,可能也讓她聽到了……一句話,這次進攻失敗了。然後我就采取迂回戰術,是由於做錯事。”

“哈哈!……你懂嗎?我對她說,我上過戰場,殺過很多人。我說,我吃了很多苦,然而至今沒有找到個貼心的女人,像一條狗似的過著孤單的生活,沒人關心……我就如此胡編亂造,如此這般地總是訴苦。總之,去找她的弱點。我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一度,還真想放棄這場滑稽戲算了。然而這件事關係到我的原則問題呀!我不能罷手,要堅持我的原則……最終把她搞到手了。結果我碰上的是處女呢。哈哈!……嗨,太有勁了!”

法伊洛還在不停地說他那無恥下流的故事。保爾不知道他是怎樣衝到法伊洛身邊的。他憤怒地喊道:“你是個畜生!”

“你偷聽別人的交談,到底誰是還不一定呢?”保爾肯定還說了些什麼,因此法伊洛一把揪住他的胸襟,說,“你竟敢侮辱我!?”

說著,他打了保爾一拳。那時,他喝多了。保爾抓起一隻橡木小方凳,一下就把法伊洛擊倒在地。幸虧他口袋裏沒有槍,這樣法伊洛才沒被打死。然後就發生了保爾要走卻上了法庭的荒唐事。黨組織的全體成員都集結在市劇院裏。所有人都被震動了,所以這次審判發展成為一場關於道德問題的激烈辯論。黨員日常生活準則、人際關係以及黨的倫理道德等問題成了辯論的重點,審理的案件反過來退居次要地位。案件不過是個引子而已。法伊洛在法庭上的行為是挑釁性的,他故意擺出一副笑臉,人民法庭當然會審理清楚他的案子,保爾的行為應判處強製勞動,他一直不回答問題。

“怎麼你們想利用這件事和我為敵?對不起,辦不到。你們可以把任何罪名硬加在我的身上,但婦女們這麼恨我,那是由於我從不理睬她們。不值得一提。要是這件事發生在1918年,我早就以自己的方式同柯察金算帳了。現在,我不必在這也能解決問題。”說完他就揚長而去。

法庭主席要讓保爾講事情經過。保爾心平氣和地開始敘述,然而大家都能體會到,他在努力控製自己。他說:“這裏所討論的事情之因此會發生,是由於我沒能把握好自己。以前,我用武力多,動腦子少,但這樣的時期早就不存在了。如今又發生這樣的事,法伊洛腦袋上被打一下之後,我才知道錯了。近幾年來,我這種遊擊作風還是首次暴露。雖然他該打,可我的行為也過激。法伊洛的所作所為是我們共產主義者生活中一種很不好的現象。我不能理解,一個革命者,一個共產黨人,怎麼可以還是一個淫棍,一個混蛋,對這種現象我永遠要戰鬥到底。這件事讓我們開始討論關於生活方式方麵的問題。這是整個事件中唯一一種有進步意義的方麵。”

會議明顯優勢通過決議,將法伊洛開除黨籍。格裏博夫由於作偽證受到嚴重警告處分,剩下的參加談話的人都認識到自己的錯,還挨了批評。巴爾捷利克把保爾的病檢報告交給法庭。黨的檢察員認為給柯察金警告處分,全都反對。所以,他把提議撤回。保爾終於被宣布無罪。

過了幾天,保爾坐火車去了哈爾科夫。經他再三堅決要求,專區黨委認為可以調他去烏克蘭共青團中央委員會,給他製了一個特別好的評語,接著他就走了。阿基姆現在是書記之一,保爾告訴了他所有的事情。

阿基姆看了一眼鑒定書。在“對黨無限忠誠”的後麵寫著:“具備黨員應有的涵養,隻是個別場合,表現暴躁,有時情緒波動很大,原因是他腦神經受損。”。

“保夫魯沙,他們還是在鑒定上寫了此事。你別難過,即便很頑強的人,這種事情也難免不發生。上南方去,把身體養好。等回來後,再考慮你的工作問題。”

阿基姆激動地握住他的手。這裏是中央委員會的療養院,花園裏有花圃,噴泉,葡萄。休養人員全部穿著白色的休養服或浴衣。一個年輕的女醫生替保爾辦了手續。在拐角上一幢樓房就是他的房間,非常寬敞,床單潔白耀眼,每一個角落都非常幹淨。保爾洗了澡,換上了衣服,感到很舒暢,便向海邊走去。

壯麗而寧靜的大海呈現在他眼前。那深沉的海天一色,像大理石一樣,陽光映在水麵上像是著了火一樣,透過霧氣,隱約看見了群山,保爾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療養院的旁邊就是花園,人們要是從海邊回來,總是路過這裏。在灰色的石牆旁邊有一棵梧桐樹,保爾就喜歡呆在樹蔭下,這裏很僻靜,是個休養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