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茶館文化漫談(2)(2 / 3)

皎然出身在一個中道衰落的貴族家庭,自幼便出家為僧,佛教禪法、詩書才情皆斐然。不僅如此,皎然於茶更是深有研究,他與陸羽交誼甚厚,時常坐而共飲,吟詩和詞。其《飲茶歌誚崔石使君》是茶詩中的名篇:“一飲滌昏寐,情來朗爽滿天地。”既為除昏沉睡意,更為得天地空靈之清爽。“再飲清我神,忽如飛雨灑輕塵。”禪家認為“迷即佛眾生,悟即眾生佛”,自己心神清靜便是通佛之心了,飲茶為“清我神”,與坐禪的意念是相通的。“三飲便得道,何須苦心破煩惱。”故意去破除煩惱,便不是佛心了,“靜心”、“自悟”是禪宗主旨。皎然把這一精神貫徹到中國茶道中。所謂道者,事物的本質和規律也。得道,即看破本質。茶人希望通過飲茶把自己與山水、自然、宇宙融為一體,在飲茶中求得心靈寧靜、精神開釋,這與禪的思想是一致的。

通過對佛教禪意與茶道結合的過程探察,我們發現,形成禪茶文化的過程是逐步推進的過程。晉朝前後的一個階段,禪與茶的結合,主要在於佛教僧人坐禪、飲茶,此可謂禪茶文化的基石;發展到唐代,茶神陸羽作《茶經》,佛教一些高僧也通過自己的力量推倡飲茶之風,推動了飲茶之風在佛教寺院的發展。而目前可以看到的禪規文獻裏,也能發現佛教寺院對僧人以茶供佛和點茶等程序、禮儀加以嚴格規範,並在佛教禪宗中形成了樣式繁多、禮儀完備的茶禮。後來飲茶在佛教中不再是簡單的飲品,而發展到佛教僧人修習學禪的必要內容之一,可以說到這個階段,茶與禪的結合開始上升到文化層麵。而禪宗六祖慧能大師之後的第四代傳人趙州禪師從諗更是再三稱“吃茶去”,不得不令無數求禪之人於此歇下狂心、悟見本性。趙州茶從此成為禪林之著名公案,成為禪人觸機開悟之機緣,而茶也因此融入了禪的開悟層麵。禪與茶經過漫長的融合曆史,完成了最終的結合,形成了一種嶄新的文化——禪茶文化。趙州大師繼承佛教寺院飲茶的傳統並將其進一步提高到參禪悟道的高度,使茶與禪達到了最深刻的碰撞與融合,開啟了我國“茶禪一味”的禪茶文化。禪林之後繼者對“吃茶去”這一機鋒法語的繼承和弘揚,使禪茶文化得以不斷地完善和流傳。據說,宋代圓悟克勤法師曾手書“茶禪一味”送給當時隨他學法的日本弟子,後輾轉傳到被日本稱之為“茶道之祖”的村田珠光手中,他把克勤法師的墨寶懸掛於自家的茶廳,終日仰懷禪意,終於悟出“佛法存於茶湯”的道理。從此,“茶禪一味”亦成為日本茶道的最高境界。

(二)茶館的沿革與分類

茶文化逐漸興起的同時,隨茶而誕生的茶館文化也古老而燦爛。從曆史上看,茶館稱呼多見於長江流域,兩廣地區一般稱為茶樓,京津之地則多稱茶亭。此外,有的地方還稱為茶肆、茶坊、茶社、茶寮、茶室等。稱呼雖然有別,但形式和內容大抵相同。

從茶館的出現到封建王朝清朝為止,可以將茶館的由來與沿革總結如下:

中國茶館的最早出現,可追溯到兩晉南北朝,陸羽在《茶經》一書中引用了南北朝時一部神話小說《陵耆老傳》中的一個故事:“晉元帝時,有老姥每旦獨提一器茗往市弼之,市人競買,自旦至夕,其器不減。”這可能是設茶攤、賣茶水的最早方式,也是茶館的雛形。

專供喝茶住宿的茶寮可說是古代最早的茶館,至唐代時才正式形成茶館,至今也有一千六七百年的曆史了。唐代是茶文化承前啟後的重要時期,茶館在這一時期得到了確立,賣茶、飲茶皆十分盛行。當時茶館名稱繁多,茶肆、茶坊、茶樓、茶園、茶室等,但都與旅舍、飯館結合在一起,尚未完全形成獨立經營的情況。

宋時城市集鎮大興,在熱鬧街市,交易通宵不斷,這為茶館發展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契機,並且開始了獨立經營。接洽、交易、清談、彈唱都可在茶館見到,以茶進行人際交往的作用開始凸現出來。那時開封潘樓之東有“從行角茶坊”,曹門街有“北山子茶坊”,這類茶坊,不僅飲茶,還營造了一個私人意境,令茶客陶醉。宋代不僅開封茶館茶坊興旺,各地大小城鎮幾乎都有茶肆,《農講傳》《清明上河圖》都形象生動地再現了那時茶館的真實情景,宋代的茶館文化成為市民茶文化的一個突出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