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山上嗎？”
“在這山對麵，靠近那邊村子。”
許白有心問的明白些：“老人家，不瞞您說，我父子來到這裏打聽了半日了，可沒打聽到任何消息。敢問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老婆理了理手裏的線頭，笑道：“老身以前是薛家的廚娘，在薛家做事也有十好幾個年頭。那年水災後，他們要搬走，問我跟不跟著去。老身都這把老骨頭了，經不起折騰，還到山上去做什麼。就用存下的點銀錢買了這房子做存身生活用。”
許白站起來對老婆子作了個揖：“碰到您是老漢的福氣了，不然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
老婆子趕緊站起來還禮：“客人何必客氣呢。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啊。”
許白扶老婆子坐下：“恕老漢多嘴再問一句，為何他們不在鎮裏重修家業，要到偏僻的山上去住？那山上，多不方便啊！”
老婆子低頭想了想，說道：“聽說原是他們家跟都城裏哪個很有權勢的老爺相熟。小公子想是投靠那個老爺，夫人斷斷不同意。為了斷了小公子的念頭，他們便走了。”
許白心裏明白了，便算還了飯菜錢，有意多算了些。老婆子推搡不過，又給他們拿了兩個饅頭，送他們出來，指好上山的路徑。
待走到山下回頭一望，日頭已偏西。許白跟少年找了棵樹下歇腳，後麵的侍衛裝作無意靠了近來。少年道：“天色不早，我自己上去打探消息吧。”
許白想想也是，便說：“黑風，你自己多加小心。”
黑風點點頭，轉身上山。
待他走遠了，幾個侍衛在後麵咂舌：“剛才哥們幾個還想跟這孩子比比腳力，看這樣子也不用比了。”
許白伸手給他腦門上個爆栗子：“你們幾個好好做事別胡鬧，那可是大祭師的兒子，從小在山上修習長大的。豈是你們這幾個臭小子能比的？你們也就在我這把老骨頭跟前顯擺顯擺吧。”
一個侍衛湊上來討好地問：“許爹爹，不，許爺爺，聽說黑風九歲的時候就被大祭師扔山上了，這事是真的嗎？”
許白歎道：“誰說不是呢，按我們覺得，大祭師也忒心狠了點。九歲娃知道啥呢，硬是被扔到小淩峰上七七四十九天。沒被狼才虎豹給吃了也算他命大，吃的苦中苦方得人上人。看他現在這修為，已經不是你們這輩子能趕上的了。”
另一個侍衛道：“聽說他是非比尋常的天生奇命？”
許白道：“這個我也不懂，不過看起來他確實跟你們不太一樣。”
幾個侍衛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他們席地而坐，拿出包袱裏的幹糧和水，一邊吃一邊等黑風。
月亮上樹梢，黑風下山了。許白問明情由，當即快馬加鞭回王府而去。
東方曉白，一行人回到王府。
許白跟連晉彙報：“前些陣子父母雙雙去世，聽他家裏的看門人說他下山尋親認祖歸宗去了。”
聞聽此言連晉噌的站了起來，嘴唇哆嗦了半天卻什麼都沒說出。許白嚇壞了不知如何是好。良久，連晉終於平息住情緒坐了下來。遲疑的問道：“他……怎麼樣？”
“6年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鬧著要來找您，胡小姐不許，舉家搬家到了山上。平時也教他讀書識字，聽說還收留了個過路的武師，學了些拳腳功夫。”
連晉歎道：“胡氏還是如此固執……”
許白垂首：“或許胡小姐也有為難之情，這樣也對小公子成長好一些罷。”
連晉道：“早年也是本王對不住胡氏，不怪她這樣。你下去吧，著人把後院收拾出一所住的給慎兒準備著。另外，去請王妃，就說本王有事要跟她商量。”
許白垂首退了下去。
連晉起身從背後書架上摸索了半天找出一個盒子。抖抖地打開，拿出一方錦帕，默念道：“山之高，月之小。月出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
言未畢，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