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隻聽書房外有人通報,卻是王妃到了,王爺收拾心情起身相迎,自又是一番解釋。
王妃聞言,點頭道:“說來慎兒這些年流離在外,苦了他了。如今團聚也是一件喜事。隻是……人還沒見,卻先指派了些人到龍頭峰上生出事端……”
王爺歎道:“想來鄉野地方管教不嚴,有些古怪脾性。便諒他這遭,日後進府慢慢調教就是。”
王妃道:“也隻好如此了。京兒整日隻知和些個狐朋狗友胡混,如今慎兒到了,倆人也好相互督促,有點長進。”
王爺歎了口氣:“正是如此。”
一天無話,直至這天入夜,各院掌燈之時王府偏門有一人悄然鑽出,身穿粗布衣裳,頭戴鬥笠,出了門左右張望一眼,便快步離去了。
緊隨其後又有一人,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衣,微微探頭出來看前麵那人快走遠了,才躡手躡腳的跟了上去。
就在這夜行衣人跟上鬥笠人之後,一個身披鬥篷,黑巾蒙麵人也閃身出來,步伐輕巧的綴在後麵。
蒙麵人走遠,出現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身穿金線小棉襖,外籠貂皮羅漢衣,白色的絨毛襯的臉蛋粉嫩粉嫩,也拿一張紅色的棉布包住臉,卻是鬆鬆垮垮的係成了圍脖,忽閃著兩隻大眼睛“嘚嘚嘚”跑到門前,扒著門檻就往外爬。
門房吱呀一聲開了門,一個老頭忙不迭的跑出來,拎著小娃娃的後領子給抱到懷裏,一邊轉身往屋裏走,一邊還在逗他:“我的小祖宗誒,您老就別跟著他們胡混了,來孫爺爺給你講和尚和白骨精的故事……”
這天晚上月黑風高,夜色如墨,鬥笠人穿街過巷走得極快,專挑偏僻沒人的小路走,避開了幾個燈火通明的夜市來到一棟獨院門前。
“咚咚…咚咚咚…咚咚…”
隻聽一陣腳步聲之後,門打開一條縫,鬥笠人閃身進門,把門關緊之後跟著來開門的仆人閃過影壁快步進了前堂。
前堂的太師椅上早已坐了一人,卻是個怪人。遠看他麵如冠玉,發質順滑飄柔,是一位翩翩公子,可再一細看隻見他身形萎縮,手臂上的皮膚皺褶色斑頗多,卻又該是個耄耋老人,相當詭異。
此人見鬥笠人進了院子,便立起身來,迎了幾步,口中道:“大王子深夜前來,老身有失遠迎。”聲音雖然嘶啞低沉,卻明明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
鬥笠人快走兩步,摘了鬥笠,口中急道:“百幻仙君救我!”竟是大王子連京。
原來那日嘯聲之時,連京便心神不寧。鎮南王府已是數年平靜安寧,忽然被人侵擾,必定來者非善。他身後自有屬於自己的一股力量,當即傳書給百幻仙君,托仙君代為探查。這一查隱隱竟查到王爺身上,當然也就查不下去了。就在一頭霧水之時管家許白喬裝出門,於是順藤摸瓜繼續再查,終於查到了薛公鎮上那戶人家。
百幻仙君將調查結果添油加醋往連京那裏一報,連京就坐不住了。薛慎哪裏是來尋親,這架勢說是奪位都不為過。連京並不知道那鶴行駝隻是興之所至隨性為之,全當交了個小友。他一心隻認為鶴行駝已經被薛慎收服,帶著這樣的力量來投王府王爺定然欣喜萬分,到那時說不得薛慎就會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想想還真有點……忍不了啊。
連京這才趁夜出門趕到百幻仙君住處,進門急呼百幻仙君救命卻也不隻是做樣子,細數一遍手中的籌碼之後發現自己對於鶴行駝這樣的大高手真沒什麼辦法,他心中也當真是沒底了。
百幻仙君將連京讓入座位,吩咐仆人看茶,才道:“大王子莫急,此事一朝一夕難有定論。那薛慎行事張揚,心性頑劣,就算入了王府,行差踏錯,也討不了好去。”
連京道:“仙君有所不知,白日裏我拜見父王,卻被許白擋了下來,說什麼身體有恙,正在靜心休憩。昨日還好好地,怎麼今日就生病?仙君,你怎麼看?”
“嗯……老身認為此事定有蹊蹺。那薛慎區區一個庶出,能惹得王爺如此做派,看來其母在王爺心中地位極重,可惜她已經死了,卻是無從查起……不對!這家人死的突然,死的不明不白,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天大的陰謀!”
“哦?”
“王爺既然如此喜愛那女子,當年為何又能容忍她跟其他男人生活?這家人多年來沒有音信,為何如今又重新有了線索?一出來便是父母雙亡隻餘一個薛慎,卻又敢大搖大擺來王府尋親,又是何道理?當年發生了什麼?這家人是怎麼死的?這薛慎如何攀上的鶴行駝?他來到王府到底有何目的?查!還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