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傑拖著奔波一天的疲憊身軀爬上大廈三樓的私人旅館。
師父周和光溘然長逝，他作為最受寵的關門弟子，跟著大師哥杜嶽峰和幾位洛陽本地的師哥到處辦文件打證明，聯係殯儀館。
可是四處碰壁，到處都要親人帶著戶口本身份證去，周和光的兒女都在國外，隻有一個孫子周凱瑞在外地不知道幹什麼，隻能等他回來。於是傅傑被杜嶽峰逼著來睡一會兒。
前台的小妹妹叫住他，拿著身份證來回對比本人和電腦信息。他都開始懷疑自己幹了什麼壞事被通緝。
直到他穿過低矮陰暗的走廊來到位於最角落的房間門口，他才明白今天的黴運是為了一個人的到來做鋪墊。
他以為自己在做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產生了這個人站在自己麵前的錯覺。
門燈在葉待秋的背後形成一個光圈，使他的臉或多或少帶上陰霾：“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不等傅傑說出一些安慰的話，葉待秋自言自語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我中午十二點登記入住，現在晚上八點，動車到達這個旅館五個小時，飛機四個小時，普通列車不可能，加上公交車和摩的，你在門口站了兩個小時左右。”
破壞氣氛的推理，卻讓葉待秋笑出了聲，輕輕歎息：“傻瓜。”
下一秒，寒涼的夜晚被炙熱填滿。
“哈……”傅傑本想反駁，可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欲望升騰，為什麼還是怎樣都無所謂，傅傑展開臂膀把葉待秋圈在懷裏，用嘴堵住他未出口的話語。
溫柔，而漫長的親吻。
傅傑脖頸上的檀香珠總散發著老家具的陳舊氣息，混雜舟車勞頓的風塵氣，煙酒氣，不好聞，但是不討厭。
當然，這都是荷爾蒙作祟。
荷爾蒙將一切氣味轉為情欲的氣息，帶上無理的歡愉。
原始的愛便起始於此處，沒有人抗拒歡愉。
這個吻很漫長，漫長到葉待秋身子一軟差點跪下。傅傑及時扶起，將他帶進房間。
傅傑也有點缺氧發蒙，安置好葉待秋上門口看眼，多此一舉的確認沒人跟著，然後才問：“沒帶行李？”
葉待秋麵朝下趴在床上吃吃發笑：“我都是穿著人字拖來的，你說我有沒有行李？”
回頭一看還真是，葉待秋短袖短褲人字拖，怎麼看都不像旅行九百公裏的人。
“葉待秋，”傅傑驚歎，“沒想到你跟我一樣傻逼。”
對，傻逼，方楚鈞從電話裏聽到葉待秋說自己在去洛陽的高鐵上的時候就說了這個詞。方楚鈞記得葉待秋出門時候穿的跟下樓倒垃圾一樣。
戀愛談成這樣，你瘋了。方楚鈞是這麼說的。
葉待秋滾了半圈，半張臉埋在床墊，半張臉露出微笑：“對啊，我來證明我愛你，基於，愛情使人瘋狂的原理。”
“……無聊。”
初見的興奮消磨，傅傑複又厭倦，點煙。
葉待秋抓過煙盒，傅傑捏著打火機，卻沒給他點煙的意思。
“不要小氣嘛，336的才十四，大不了買還給你。”葉待秋難得放下了職業包袱，嬉笑著討好。
殷勤過猛，傅傑沒吃下，隻笑盯著他：“除非你告訴我，乖孩子葉待秋為什麼會抽煙。”
“小氣。”
葉待秋撇撇嘴，叼著煙湊近傅傑。傅傑來不及躲，眼睜睜看著葉待秋的臉兀然放大，又停在幾公分外。
煙草燃燒的聲音。
葉待秋垂著眼，專心盯著煙草連接處。
別樣的風情萬種。
美景瞬逝，葉待秋很快直起腰，深吸一口煙，挑釁地看著傅傑：“我不稀罕。”
煙霧繚繞間，葉待秋眉梢眼角都是風流俏皮。
傅傑握著打火機，隻覺得自己被戲弄了。
“我不懂你，”傅傑很困惑，“我麵前的你，是葉待秋嗎？”
葉待秋吐出一個煙圈，眯著眼笑：“不是。”
“嗯，不是。”傅傑遞上了煙灰缸。
“其實很簡單。”葉待秋沒頭沒尾說了一句。
“嗯？”
“抽煙，沒有什麼感天動地的故事，單純的想做一點壞事。”
“噗。”傅傑忍俊不禁。
葉待秋別開眼，嘟噥：“就知道你會笑。”
“嗯嗯嗯，”傅傑一邊笑一邊點頭，“抽煙都算壞事，那夜不歸宿就是罪大惡極了，要不要報警啊，葉律師。”
“不需要，罪刑法定，”葉待秋不著痕跡滑過這個業內的冷笑話，咧嘴笑了，“那，等我做一點更壞的事之後，並罪吧。”
……
煙草和汗水的味道交織，還有始終散不去的情欲氣味。
“誒，洗澡去。”傅傑推推葉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