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助理說那個導演已經內定一個流量花旦做主角,浪費時間沒意思我就飛回來,還四個鍾頭我要去洛陽出個外景。這又是大半個月見不到,我得抓緊時間。”賀詩話語裏溢滿愛意,不時替陳思醒撥開擋在她眼前的卷發。
陳思醒癡癡看著賀詩如玉通透的指尖。忽然一絲白掠過眼前,她不由皺眉:“怎麼有白頭發?”說著粗魯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一根根仔細查。
賀詩看著笨拙地陳思醒,故意逗她:“別看啦,一頭都是白的,拔完就禿了。”
“真的?”陳思醒緊張了。
過了今年就三十,衰老無法避免,但是今年才二十九歲的陳思醒抗拒著衰老。
賀詩掩口失笑:“假的,你這是愁出來的白頭發,還沒到老的時候呢。”
聞言,陳思醒苦笑:“別安慰我,老了就是老了。”
賀詩溫柔地親上陳思醒的額頭:“下個月我推了工作,我們去夏威夷度假吧。”
“嗯……”陳思醒騰出一隻手翻手機備忘錄。
賀詩輕而堅定地按下陳思醒的手,不容置疑道:“不行,我們大半年沒怎麼碰麵,黃油都快不認識我了,就算不去度假,一定要在一起呆著。我好想和你窩在沙發上看電影吃薯片啊。”
黃油是兩人共同養在家裏的薑黃色加菲,溫柔的天性被陳思醒寵成小公主。
陳思醒被這個吻衝昏頭腦,嗯嗯啊啊應下來。
賀詩調皮一笑,巧妙脫出陳思醒懷抱,拿起沙發上的信封包,戴好墨鏡:“好了,有事微信上說。我先飛啦。”
陳思醒牽著賀詩的小指可憐巴巴撒嬌:“再一會兒嘛,才半個小時,這兒上機場開車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登機,再呆一個小時嘛。”
賀詩單手拿出隨身鏡子照著陳思醒:“喏,小笨蛋。”
鏡子裏映出的陳思醒,額頭上赫然一個淺桃紅的唇印。陳思醒慌忙拿桌上紙巾沾著水擦。
賀詩就趁著陳思醒忙亂之時翩然離去。
“詩詩……”陳思醒按著額頭上的紙巾,眼睜睜看著賀詩開門,關門。
不對。
陳思醒擦掉唇膏之後趕緊出門跟上。
作為一個專業的律師,她要親自把賀詩送到律所門口,讓賀詩一個人出門可能會讓人覺得兩人在會客室吵架了。
兩人隱瞞感情四年,步步為營,在公眾麵前什麼都要算計好。
為了賀詩的公眾形象。
娛樂圈女性地位遠遠低於男性,處女情結十分嚴重,隻要某女星公開交往對象,她的名氣一落千丈,如果對方是知名男星,那麼她更迅速的淪落為男星的附屬品。
至於女星公開自己的同性戀女友?
賀詩的前程就毀了。
眾目睽睽下,陳思醒在賀詩身後保持一拳的距離。
兩人客氣地稱對方為“陳律師”、“賀小姐”,聊著不鹹不淡的話題。
這是為數不多,兩人可以同時在眾人麵前出現的時刻。
賀詩的手就在陳思醒隨時握到的距離,不是努力就能握上,兩人之間隔著千萬人的偏見和嘲諷。
一路送到律所前台,到了盡頭。
“那麼,賀小姐請慢走,關於您說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陳思醒冷靜而克製。
賀詩翹起嘴角,伸手:“合作愉快。”
陳思醒一愣,握上:“合作愉快。”
雙手交疊,肌膚摩挲,陳思醒心內略過一陣酸澀,忍不住多說一句:“再見。”
“再見。”
實在沒有別的借口膩在一起,賀詩踩著高跟瀟灑離開,陳思醒假裝上前台翻開訪客記錄,從眼角目送賀詩的身影徹底消失。
前台的陸茗極少和律所傳說中的大律師陳思醒如此近距離接觸,激動地舌頭打結:”這個,額,陳律師好!”
“嗯。”陳思醒滿腦子都是賀詩,心不在焉的應一聲。
賀詩離開,陳思醒也沒有繼續呆著的興趣,直起身進去。
陸茗得抓住最後機會在陳思醒麵前留下印象,著急的提高聲音:“陳律師!”
“請說。”陳思醒麵沉似水,抱著胳膊問陸茗。
撲麵而來的壓迫感讓陸茗大腦一片空白,突然冒出一句:“陳律師,你額頭怎麼了?”
話出口陸茗就看見了自己慘淡一生的職業生涯,陷入絕望。
“知道了。”陳思醒點點頭,進去。
陸茗絕望地問準備外出送文件的葉待秋:“我剛才是不是作了個大死?”
“什麼?”葉待秋心事重重,陸茗的話沒過他的腦子。
“你看出陳律師生氣了嗎?”
“沒有沒有,好著呢。”葉待秋敷衍地安慰兩句。
陸茗沉浸在電視劇中職場鬥爭的劇情,沒攔住葉待秋穿著人字拖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