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月色如水,張生輾轉難以入睡,胡思亂想間,忽有異香撲鼻,窗戶上映出一個苗條人影。張生急忙打開窗戶,見白天那美麗女子就在窗外,眼如秋水,脈脈含情,忙恭敬施禮。那女子施個萬福,道:“我本石城狐國國王之女,名叫石嫣,自幼喜好詩文,久居深閨,寂寞無聊。多聞張公子勤奮好學,功力不凡,不知可與我對吟否?”張生忙道:“無妨”。石嫣道:“雪月梅花三白夜”,張生答:“酒燈人麵一時紅”;石嫣出戲聯道:“屋內黑毛熊”,張生脫口對:“窗外黃尾狐”;石嫣嗔怪,道:“水底月為天上月”,張生回敬:“眼中人是麵前人”。兩人來言去語間,不覺東方已放白,石嫣說,天色將亮,我也該離去了。哪知張生一下握住女子的纖纖素手說:“我心喜念小姐已入骨髓,小姐若看得起我,不如二人撮土為香,訂立百年之盟。”石嫣眼淚汪汪地說:“我羨張郎時日已久,每動凡念,便遭國父責罰,既然張郎慕我心切,我就冒犯國法,與你交好。”言畢,兩人隔窗拜罷,歸房就寢。
翌日天明,狐王見女兒一夜未歸,十分惱怒,就派狐將狐卒四處察訪,於中午知曉所以然。石嫣誓死不歸,雙方僵持不下,梁頭鄉親跪地相求,但因石城狐王有言在先,狐將無奈。過午,兵卒鬆懈,倆人從後窗出逃,行至村外大石處,兩人已知難逃此劫,相擁而泣。石嫣說:“今生無緣,來生再結夫妻。”話音剛落,一頭撞向大石,隻聽轟然一聲紅光閃過之後,粉碎的石塊石粉幻化作一個碩大的石臼。張生仰天長哭,三拜鄉親,然後向石臼傾吐衷腸,“莫待來生,我隨你去了。”在鄉親一片驚呼聲中,張生一頭撞向另一塊大石,煙霧散去,一個石碓赫然依偎著石臼。這是人與仙共同追求愛情,以命殉情的化身。以後這碓臼一直為鄉親舂米服務。
後人將這裏取名“碓臼焉”是為紀念之意。從古至今,這裏人傑地靈,就不知道與此有無關係了。
9、宋醜子故事
宋醜子是流傳於定襄縣及周邊地乃至晉、陝、蒙、冀大部分地區的智慧詼諧人物。他是一個有膽有識、扶危濟困、懲惡揚善、絕頂聰明的人,是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老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之一——住店
宋醜子由於生活所迫,曾經走西口。有一年他從口外回來,途經一家客店,他便走進去,向店主人問道:“掌櫃的,留不留客?”
店主人道:“你是幹住,還是濕住?”
宋醜子問:“甚叫幹住,甚叫濕住?”店主人回答說:“幹住一宿二百錢,濕住是連吃帶喝,一天五百。”
宋醜子說:“吃喝不用麻煩了,就幹住一宿算啦。”
店主人道:“那就掏現錢吧!”
宋醜子付了錢,店主人叫店小二把他領進客房住下。宋醜子睡在炕上,冷得翻來覆去睡不著,才發現店家沒有給燒炕。他起來,到院裏找了些柴草,想燒點水暖和暖和。他揭開鍋蓋一看,見鍋裏沒水,便去找店主人。店主人說:“你是幹住,不能給水!”宋醜子二話沒說,就到茅房牆跟底下找了塊大石頭,搬到屋內,放進鍋裏,點著柴草,燒起火來。不一陣工夫,鍋被燒得通紅,烤得屋裏熱烘烘的。他歇了一會兒,天不亮就趕路走了。
天亮時,店主人進屋揭開鍋蓋一看,見鍋裏放著一塊大石頭,不由得惱火起來。他抱起石頭就往外搬,不料石頭被燒得火熱,燙得他慌忙撒手,隻聽“哢嚓”一聲,把鍋底搗了個大窟窿。店主人正連連叫苦時,又看見牆上寫著幾句順口溜:
“我是山西宋醜哥,二百現錢不算多。凍得一夜睡不著,你自搬石頭自搗鍋!”
之二——“賺不了。”
老早年間,北路(山西北部)有個風俗:逢年過節,說話敘事,總要討個吉利;對一些不悅耳的詞兒,也得設法回避或變通一下。比方說,在煮餃子的時候,若煮開了口子,不讓你說“破了”,而改口說“賺了”。
宋醜子在一家商號當小夥計,平時受盡了掌櫃的欺壓,憋著一肚子氣。
某年的大年初一,掌櫃的與他一起煮餃子。掌櫃的在地下拉風匣燒水,宋醜子在炕上用勺子推撥。為了討吉利,掌櫃的故意問他:“宋醜子,我這火越燒越旺,你看那鍋裏的餃子‘賺’了沒有?”宋醜子隨口答道:“掌櫃的放心吧!你那火再旺也不礙事,有我老宋攪著,保險‘賺’不了!”
之三——哄人“出門。”
有一天,縣裏來了個外路客人,聽說宋醜子鬼點子多,搗鬼哄人易如翻掌。這個外路客人不大相信,要親自試探一下。
他來到宋醜子家裏,坐在炕上說道:“宋醜哥,人們都說您機靈得很,我就不信服。假如您能把我從家裏哄到院裏,就算您有真本事。”宋醜子聽了搖搖頭說:“別聽他們瞎吹捧,我哪有那麼機靈!我隻能把您從院裏哄到家裏,絕不可能把您從家裏騙出院裏。”這位外路客人說:“也行,咱就試試看吧。”一邊說一邊往外走。到了院裏,他催宋醜子說:“請您往家裏哄我吧!”宋醜子拍手大笑道:“我已經把您從家裏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