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兒，近來可好？”一入殿門，孫晉便迎了上來。見到我，他倒是也有幾分欣喜。
聽他這麼問我，我故意苦澀的擺擺手，“公子扶蘇一走，月台那邊也是六神無主。秦王有開始閉關，我也不知道為何……”
“本宮倒是聽說秦王要煉就丹藥，鹹陽主殿之內已經住滿了陰陽家的人。”無駌的聲音從屏風後麵傳了出來，過了半響才出來。
秦王在主殿裏苟且活著，他的後妃們倒是過得極為滋潤。無駌的臉色比在齊國時還要嬌豔，眼睛望向孫晉倒是情意綿綿。
適才應該是補了粉，她的臉頰上有顯而易見的紅暈。“派人去月台找你多時了。天女倒是架子不小……”
她把“天女”二字咬得極重，無非是想要讓我知道我現在的位置。設身處地的一看，無駌和我的處境也是極為相似。至少都是幫了扶蘇……
扶蘇沒走之前，我和無駌沒少幫助東宮打壓中宮。如今扶蘇走了，中宮的胡亥該入主東宮。鹹陽宮的嬴政未必能都多少時日。下一步該如何是好，也是我和無駌心中所想。
無駌她也隻是嘴上動動怒氣，倒是現在無依無靠的局麵更讓人著急。所以我無心與她鬥嘴，今日來摘星樓，我更想知道麗妃的下落的。
孫晉見我半響沒有言語，以為無駌的話惹惱了我，柔聲規勸道，“無駌隻是心急，倒是沒有惡意……”
聽孫晉這麼一說，我不禁蹙起了眉，“駌，你是秦王的寵妃，中宮再猖狂也不會那你如何。”她這般的焦躁倒是令我吃驚，難不成她已經聽說什麼秘聞？
無駌冷眼看著我，突然笑出了聲，“受寵？不過是我長得像阿房而已。”她扶了扶頭上的發簪，“秦王這一生愛過那樣的女人，就絕不會把我這樣的花瓶放在眼裏。留著我隻是為了壓製中宮罷了。”
她轉了一小圈，看到一身白衣站在門邊的高漸離。高漸離站到了一旁，靜靜的望著外麵的景色。他往那裏一站，我倒是覺得像一道風景。
“這位就是墨家的高先生罷。”高漸離手中從不離一把築，在人群中倒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墨家的身份。
高漸離看了無駌一眼，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豔之色。“高漸離見過齊國公主。”
無駌聽他這麼叫自己，不禁紅了紅臉，“高先生，說什麼齊國公主。現在我不也淪為如此了，身居這後宮，所求的都得不到。”
我望了眼孫晉，他會意便跟我走出了殿門。
看樣子無駌和這高漸離今日要促膝長談的樣子。自古美人愛英雄，這是人間真理。至於高漸離是不是英雄，這一點我並不知道。畢竟燕國沒有出過幾個令我敬佩的英雄。
“離兒……”孫晉看我的眼神多了幾分憂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與從前一樣，晉，有何事？”
“離兒你說得對，無駌不再是齊國的無駌。她喜歡的錦衣玉食，許是我給不起的。”孫晉把頭扭了過去，不願意讓我看到他淚流滿麵的樣子。
我幽幽的歎了口氣，沒成想他們最後還是走到了這步。錦衣玉食不是誰都能拿得起的。我有些憂鬱，扶蘇被送到了百越，簡秋也沒能回來，如今又多出了個麗妃，更是感覺謎團重重。
“這既然是你想要的，孫晉，既不要放棄。”無駌雖是喜歡錦衣玉食，也是習慣而已。這些習慣，慢慢就會沒有了。
“這段時間你也是辛苦了。在我和無駌兩人之間周旋並不容易。”我從懷中掏出一封錦書。“這是從齊國帶回來的，你父親給你帶來的信。”
孫晉臉上帶著詫異的表情看著手中的那封錦書，“父親……”我看他抖開了這塊錦布。手還止不住顫抖著。
“父親他……”
“孫夫子如何了？”我見他的神色不太對，忙問道。
孫晉搖了搖頭，“父親恐怕時日無多了，現在最好的法子就是回到齊國。”
孫晉的父親孫峴是個冷硬的男人，不到迫不得已也不會去找孫晉。如今這封信，是哥哥從齊國秘密傳來的，除了我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出秦宮比登天還要困難，如今秦王雖是閉關不出，但是中宮那邊卻是查得很緊，哪怕是蒼蠅也不願讓它飛出一個。
我沉吟了片刻，緩緩道，“若是想出去，必先通過門侍。我們都沒有通行的指令，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孫大哥，這件事情，千萬不要對無鴛說起。”無鴛如今雖是喜歡錦衣玉食，珠光寶氣，但對孫晉，還是如以往一樣。若是將這個事情告訴無鴛。她不一定會做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