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再敘摘星台(1 / 2)

天明,摘星台下。

彖曰: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始終,

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禦天。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 利貞。首出庶物,萬國鹹寧。

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潛龍勿用,陽在下也。 見龍再田,德施普也。 終日乾乾,反複道也。 或躍在淵,進無咎也。飛龍在天,大人造也。 亢龍有悔,盈 不可久也。 用九,天德不可為首也。

王眾等人帶著道士們在台後喃喃自語,伸展出了八卦的樣式。我站在高台之上,看著這陰陽結合的圖陣,心中也是暗自吃驚,黑和白充斥著這個圓形。實乃,乾三連,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

我自小受道教耳濡目染,但是這樣的陣勢,我是很少見的。秦國不愧為強國,為了一個夢境,竟然能大動幹戈於此。

站在摘星樓,往遠處眺望,樓外寬闊,若是在夜間,肯定是有一番好景色。定是滿天的繁星,才能不負摘星樓的稱號。孫晉見我看著半邊天出了神,低聲道,“離兒,這摘星樓裏的人都在這台子下麵看著呢,你有何所想?”

回過神,我才看到摘星樓裏的宮女已經站在了台子下。在一群打扮俗豔的宮女之中,無駌卻身穿素衣,清淡卻散著妖嬈之氣。時隔三載,她的身上已經找不到那種嬌兒的體貌,隻是眉眼和當年的她相符。在我記憶裏,無駌的母妃也有這麼一雙眼睛,這樣的女人,會讓君王折服,心甘情願。

“還是那般美,有美人兮,清揚婉兮。”我往後退了一步,看向了孫晉。

孫晉無言,隻是把手上的拂塵舉過頭頂,恭敬的交給我,低頭,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道,“離兒,今日所言皆是道家所出,勿要走出這八卦之陣。”

我揚了揚手中的拂塵,望向王眾。王眾見我已經準備好,便率著後麵的道士停了下來,組成了八卦之陣。

乾、兌(金)生坎(水),坎(水)生震、巽(木),震、巽(木)生離(火),離(火)生坤、艮(土),坤、艮(土)生乾、兌(金)。

乾、兌(金)克震、巽(木),震、巽(木)克坤、艮(土),坤、艮(土)克坎(水),坎(水)克離(火),離(火)克乾、兌(金)。

八位已站,我便拿起秦幣,反複用水洗滌,最後扔到了桌麵上。這便是道家算陰陽之血,正麵屬陽,背麵屬陰。

一時間鍾鼓齊鳴,幾個身穿彩衣的女子開始了秦國的祭祀之舞。我站在台麵上冷冷的觀望著,秦舞極其粗獷,絲毫沒有柔美之感,從上麵看,這個舞是祭祀祖先的,倒是和今日解夢的做法沒有任何關係。隻是這樂師的音調用得卻是不準,和這些舞女的動作極其相左。

調子雖然不準,但我卻聽得有些熟悉,似曾相識。“風蕭蕭兮……”我一怔,他演奏的何其悲涼,竟像在易水送別,是高漸離。

秦王向南而坐,左麵坐著王後,胡亥的生母。右手邊的便是無駌。從遠遠的看,王後的表情有一絲的不解,這麼悲涼的燕曲怎麼帶到了秦王宮裏來了。高漸離的出現擾亂了我的作法,燕曲何其悲涼,讓他出現,便是個錯誤。

事已至此,最好是不讓秦王發現樂師是高漸離,高漸離一生隨心所欲,看樣子還是不知究竟做了些何事。

我緩緩沿著台麵的緩坡走了下來,風聲從我耳邊擦過,撩起了我的麵紗。

一舞悲情,我站在彩衣宮女之中,竟想出了這樣的一句話,秦國的祭祀之舞被跳成了燕國的悲情舞。我把白紗拋向跪在一邊的高漸離身上。高漸離見是我,便把手中的築收起來,握著白紗,起身對我一笑。

王眾見我下來跳舞,忙帶著身後走陣的道士做法,“曰雨,曰霽,曰蒙,曰驛,曰克”。孔穎達《疏》說“卜兆有五。曰雨兆,如雨下也。曰霽兆,如雨止也。曰雺兆,氣蒙 也。日圛兆,氣落驛不連屬也。曰克兆,相交也。”又說:“以上五者,灼龜為兆,其釁坼形狀有五種,是卜兆之常法也。”

琴瑟相鳴,竟有了這麼好的效果。我向著秦王微微屈身,並沒有抬頭看他。

“好……”嬴政臉上帶著笑意,根本沒有被這曲譜受到任何影響。“寡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美妙的舞蹈,不愧是秦國的天女。”

“始皇帝的功績無人能比,天降福澤,天女定能保君上萬壽無疆。”李斯上前進言,臉上緊繃的肌肉卻顯示對我的顧忌和敵意。與其花時間抓住我的把柄,還不如看看他對麵的中車府令趙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