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槍。”
“槍又如何?”
男人緩緩地將槍對準目標,不是女人,而是布娃娃。
“你說如何?”
“卑鄙的東西!”女人不甘心地放下刀,氣噓噓地瞪著男人。“趕緊給我。”
“不,如此重要的東西,需要東西來換。”
“何物?”
男人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番女人,因雨水而**的衣料就緊緊地依附在她身材較好的軀體上。
“要你。”
女人先是一番詫異,後是憋紅了臉,惱怒無比。
“願不願意?”男人舉起手中的布娃娃晃動起來。
“卑鄙!”
“如何?不必勉強自己,主子損失的不過是一個小玩意罷了,到了新城自然可以添置。哈哈哈哈。”
女人思考了一番。
最後紅著臉,惱羞成怒卻又無可奈何地說:“你說話可算話?若我同你洞房,你當真還我家公子布偶?”
“當真。”男人用槍指指拐角後的裏屋。“去那裏麵,將衣服脫光等我。”
許久之後——男人放下茶杯,悠悠地邁到屋口,見昏暗的房間裏,女人臉色蒼白地一絲不掛地仰麵倒在白床上,姿勢不禁令人想起鮫人的傳說。男人眼瞼低垂,笑了起來,用手背敲了敲門板。
“好啦,姑娘,我方才是和你開玩笑的,是開玩笑的。這布娃娃你拿去便是,把衣服穿起來,起來吧。”
女人整理好衣物,接過玩偶,有些莫名其妙。男人也是一樣。
“姑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想問什麼?”
“為了主子家的玩偶,不惜搏鬥或犧牲清白來取回,你是怎麼想的?不是太過輕浮了嗎?”說完,男人馬上閉嘴。
女人自若地點頭,擦拭起沾灰的布偶。“小女子也不知。也許,剛剛我隻是想著不那麼做,就換不回主子的玩偶。就是如此罷了。”
“好啦。現在外麵雨也小了不少,換一件幹淨衣裳趕緊去找你家主子吧。明天估計軍隊就會進鎮,到時候就來不及了。”
“那你這家夥為何不走?”女人反問。
“噢!我還有事在身,走不得罷了。”
“如此。”女人借著燭光看看男人,覺得他倒是生出幾副可愛。終於借著天空中高掛著的一輪明月,從那仍舊是半掩的木門後溜了出去。
女人走後,男人又掏出手槍,盤腿坐到了扶手椅上。
許多年後。
走在樺樹街上,小路上人山人海,被擠得水泄不通。從南邊,閃閃發光的黑漆轎車一輛接著一輛,排成一字長龍。
應接不暇的人群中,女人拉著長子前行,身前抱著幼子的丈夫還擔心她,不時地回過頭來張望。女人在這時,總不禁露出幸福的微笑。許多年過去,容顏的確變得有些蒼老,可是她的眼睛依舊如此清澈,同往昔相比沒有任何變化。夫妻二人是十年前成的婚,如今在街南開了間不大的西服店,收入還算可觀。
忽然,女人抬頭一看。與其擦肩而過的轎車的車窗是開著的,裏麵坐著的正是那個跟她開過‘玩笑’的男人。如今那個男人,身著黑色西裝,口袋裏放了一塊紅色的方巾,耳朵上架著一副威風凜凜的金邊眼鏡,身上到處都顯出富有和榮耀。女人不禁駐足不前,但她並沒有太過驚訝。這個男人不一般——這個念頭不知是什麼時候埋藏進女人的腦海裏的。因為他俊俏的長相?說話的方式?還是因為那把墨黑色的盒子手槍?女人望著車裏的男人,碰巧,車裏的男人也望著她。
兩人眨眨眼睛,彼此都泛出了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