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個小花豬,他是白白胖胖的,和其他的豬兒們一起生活在籬笆園裏。
小花豬是個既英俊又風趣的小男生。因此,豬圈裏的姑娘們都愛在飯後找他玩。有時,小豬興起,農夫都會感到詫異——原來除人之外,豬兒們也懂踢踏舞啊。
養豬員披星戴月地照料眾豬,終於在一年開春看到了回報。同時,好幾位豬先生,豬太太獲此殊榮,被請上卡車,去市裏兜兜風。因為怕被城裏的豬婦人笑話,不少阿姨還在走之前偷偷溜進花圃打滾,身上抹上了不少花粉,聞起來的確可人。
“我也想去!”小花豬不服氣地皺起鼻子看著遠去的卡車,之後衝著飼養員抱怨,“我哪裏不達標嘛?”
飼養員先生扶著籬笆,將牛仔帽轉到腦後,訕笑道:“嚷什麼呀?豬先生,首先你要乖乖長大,結實肌肉,通過我的體檢測試你才有機會離開這裏哩。”
另一位公豬叫鮑比,是小花豬的對頭。他等飼養員一走便扭著屁股懟了下小花豬,說:“要我看,當個城裏人也沒什麼好的。”他這是說謊,因為他最想去城裏過日子。
這些話都使小花豬生氣的很。他知道飼養員是在刁難自己,讓自己待在這個不算體麵的住所裏。對於小花豬的不滿,飼養員是逃不了幹係的,因為,有一天,他同妻子在電話裏憧憬未來美景時,不知隔牆有耳——忘了塞上小花豬的耳朵。談話結束後,小花豬便將內容全部印記於心。
“能教我漢字嘛?”
一日雨後,終於,小花豬鼓足勇氣向飼養員提出請求。也許是昨晚沒有睡好,他的黑眼袋有些深,泛出紫色,就連身上的細毛也全是軟趴趴地貼在皮膚上,毫無生機。
“唔……”飼養員雙手抱肩膀,先是吃驚,再者是迷惑,最終陷入了一番沉默。“有很多年沒有豬和我這麼說了。”
小花豬歪歪腦袋,撲騰撲騰耳朵。
“我可以教你識字。但不可以教你寫字。這個麻煩需要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如果讓豬場主看到我像教孩子那樣教一隻豬寫字,他一定會解雇我的!”
雖然有些限製條件,但得到飼養員的回複,小花豬開心壞了,就繞著籬笆蹦噠。他認為寫字不好可以多加練,而字意不通就無計可施了,因為他並不認為豬識得字,起碼在這裏。
就這樣,上午去食堂用餐時,小花豬總是提前到籬笆門口等候熱騰騰的文字知識。下午,他就到花圃裏銜上一根合適粗細的木枝小心翼翼地夾在蹄子之間,跪坐在泥巴澡堂邊往地上反複刻字。惹得泥潭裏洗澡的小母豬很不好意思,羞紅了臉,躲到蘆葦叢去換衣服了。
光陰荏苒
如今,幾乎在豬舍周圍都填塗著小花豬的書法。原來,平日裏豬爺爺和姑娘們都會找他賜字,他也總是會應邀請,大筆一揮。
“花哥哥,這兩個是什麼字啊?”
“夢想。”
“什麼是夢想?”
“就是我憧憬的未來啊。”
“人家還是聽不懂嘛。”
聞言,小花豬一扭頭,便不再接話,隨便那個婆娘擺出媚態。
發現此事後,豬老板毫不猶疑地將自己能幹的豬隊員和飼養工(畢竟豬是他養的)都宣揚了出去。城裏三天兩頭會派人來訪問,這些人不論是記者,還是明星經濟人,都會像個孩子似地踮腳扒住柵欄,往養豬場裏望。最後搞得人山人海,就不得不繳費排隊按搖號次序參觀,豬老板因此也頗有收益。我們的主人公小花豬自然也就更神氣了。小豬鮑比見了他,都會耷拉下耳朵,灰溜溜地扭著屁股跑開。
多年後,小豬變成了一位豬先生,是大人了。僅管豬先生身旁美女成群(據說都是豬界選美小姐冠軍),名下資產可說是家產萬貫,但是他的夢想還是沒能實現,他沒有搭上過那輛卡車,當然,他的經紀人也不允許他那麼做。
終於,有一天他忍無可忍。脫掉西裝領帶,逃出別墅區,回到了豬圈裏。不再說話,不再寫字,而是做一隻稱職的豬兒。
至於結局,是這樣的。
他達成了夢想——成功地搭上了那輛藍漆的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