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槍和布偶(1 / 2)

嘩啦啦——滂沱大雨傾盆而下,雨滴如豆大。

門窗緊閉的房間裏,一隻胖嘟嘟的花貓,正懶洋洋地趴在椅子的下麵,望著一隻精致的布娃娃。在這裏,聽不到有人的講話聲,唯一能聽到的,便是劈裏啪啦的陣雨聲。貓兒不時睜圓了寶石似的大眼睛,在黑得見不到桌案的客廳裏,放出了一道幽幽的靈光。當習慣了雨聲以後,貓便依舊一動不動地臥著,將兩隻眼睛眯成一條細縫。

不知不覺——天色伴隨著雨點聲漸漸地暗了下來。

前日聽聞叛軍南下,鎮民們自知無處可藏,隻有東渡江河一途。渡過此河,距離荒蕪小徑的路程便所剩無幾,想必軍隊不會再廢力追擊。時至此刻,鎮子裏的房舍大都變成空房。

噠——噠——水再不斷地向下滴。貓像是受到了驚嚇,忽然睜大眼睛。緊接著,豎起耳朵。原本與牆垣一同融入墨色的門窗在不知不覺中透出了朦朧的亮光。房間兩側的扶手椅,茶杯裏水麵反射的光,布娃娃的玻璃眼睛——所有這些都漸漸露出了身影。

這個時候輕輕推開房間大門的,是一個渾身濕透了的男人。他探頭探腦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最後一盤腿坐到了扶手椅上,發出吱呀聲。貓聞聲一驚,將身子縮成團,躲在房間一處陰暗的角落裏。

“花皮?花皮?”男人將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抽下來,擰幹後使勁擦了擦自己的脖頸。“是我,你不用怕,出來出來。”

貓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抬頭扭動脖子,揚著尾巴從椅子下麵探出上半身。

“噢,你在這裏啊。”男人岔開濕漉漉的褲腿,轉而往地上一坐,將貓抱到了麵前。“喂,你現在生活也不怎麼樣嘛。打仗了,你就被主人拋棄,還真是不像話。”說著,他將手插進褲袋裏,翻出一個小袋子。

“記住花皮,我說人們打仗和貓基本上沒什麼關係,所以等明天早上軍隊殺進來的時候,你要躲到偏一點的地方去。否則無情的炮彈打過來,你可就要遭殃了。”男人從袋子裏掏出花生米,津津有味地吃起來。“等到沒槍聲了,你再出來找戶人家去投靠吧。”

貓不知是否明白男人的意思,眼睛凝視著對方的臉龐,沒有變化。

吱——悠長淒厲的開門聲突然作響,貓和男人都不禁把頭撇向一側。男人起身從背後掏出盒子手槍,靈巧地躲到木門後,準備伏擊。

門半掩著,又是一個渾身濕透的人走了進來。低頭,滾翻......女人完美地躲開了男人的擺臂攻擊,乘著滾翻的間隙從腰後的衣袋間抽出了匕首,指向男人。

“啊!是你?”男人慢慢地放下槍,“不是和你家主子逃跑了嗎?回來做什麼?”

“本姑娘用不著你管。”女人仍舊緊握著匕首,毫不鬆懈,“對了,你這個癟三為什麼會在我家主子的屋子裏?”

女人很熟悉家裏的布局,從木匣子裏取出蠟燭點上。屋裏亮了不少。

男人聞言環顧四周,笑說:“說話還是那麼難聽。誒,莫非是你家主子聽說要打仗,嚇得屁滾尿流跑了,丟下你不管了吧?現在這裏沒有主子,我就是主子啦!”

女人凶相畢露,弓步上前將匕首頂住男人的腹肋,嗬斥道。

“你個爛癟三!不許胡攪蠻纏。我家主子怎會那麼無情無義?隻是公子把伴其入睡的布娃娃給落下,我回來取便是。”

“可是這個?”男人從背後取出一隻布娃娃,很是精致。“是嗎?”

“給我!”女人歪過腦袋,臉蛋氣的紅撲撲的,劉海也有些雜亂。見男人沒有反應,執意要與自己做對,就將刀柄稍作用力向前推去。“若不給我。”

“怎樣?”

“本姑娘就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