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在日軍眼裏隻是表明他們成功與榮譽的一枚枚勳章。
在奪點成功後,日軍在線上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且不說山西土皇帝閻錫山的鐵路隻能本省通行,與外省鐵路根本不通用,而且貧窮落後的;日中國很多地方連公路都沒有,更不用說鐵路了。日軍為了發揮點的作用,需要修築公路、鐵路,以點帶線。為了形成點與點的聯係,互相支援,就需要修路、築路。
更艱巨的則是修路、築路之後的護路。
交通戰構成了華北敵後抗戰的一個主旋律。1940年秋季八路軍進行的百團大戰則是這個旋律中的高潮。
形勢的發展並不像日軍所預料的那樣,攻占武漢後日軍不僅沒有征服中國,反而將自己陷入了泥淖之中,占點要用兵力,護線要用兵力,前線也需要兵力。捉襟見肘這個中國的成語用來形容日軍這時的窘境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在國民黨軍隊全麵潰退後,中國的鄉村特別是山區就成了一片“真空”地帶。我們不應忘記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其“真空”地帶之廣闊,為八路軍的敵後抗日鬥爭創造了如魚得水的好條件。
正是在這樣的形勢下,劉伯承在“石拐會議”上向全師的幹部傳達了中央占領“真空”地帶,在“真空”地帶大力發展遊擊戰爭的指示。
129師進入晉東南之後,又在線上做起了文章。
11月21日,772團2個步乒連在蘆家莊襲擊了正在修橋的日軍,陳賡在日記中寫道:“我因動作秘密、迅速,作抵近的突然的火力襲擊,斃敵百數十名,我傷亡20餘名。”這個動作一定讓負責正大路沿線安全的日軍第20師團川岸文三郎惱怒不已。然而讓川岸文三郎惱怒的事情還在發生。
11月下旬,為配合晉察冀根據地的反“八路圍攻”作戰,八路軍第120師與第129師同時對日軍的交通線進行了破襲。120師破襲同蒲路,129師破襲正太路。由於129師與晉察冀根據地隔正太路相望,所以,129師對正太路連續不斷的破襲,有力地支援了晉察冀根據地的反圍攻作戰。
在正太路遭到129師襲擊的是日軍第20師團。
以後又接連不斷在正太路沿線遭到打擊的日軍第20師團師團長川岸文三郎對129師懷恨在心,一直在尋機報複。終於在12月底,川岸文三郎沉不住氣了。指揮日軍20oo餘人對129師發動了大規模的進攻。
在129師控麵、襲線的過程中,由於錯誤的消息,險些使129師越過線去向打起來尚有些勉強的點發動進攻。
1937年11月23日晚,陳賡接到了劉伯承的電話。劉伯承在電話中向陳賡“透露”了八路軍總部的一個指示:因蘇聯加侖將軍強硬宣言,國際形勢可能會突變,日軍有向北總退卻模樣。
24日,129師根據這個情況,針對進抵長凝鎮的兩連日軍,作了帶有攻勢傾向的部署。原來準備到榆社、武鄉之部隊仍回石拐集結,772團以一個連回道坪,偵察榆次及正大線敵情;386旅副旅長陳再道指揮771團向大穀與榆次積極動作,並偵察該兩處情況。
隨後,陳賡又接到賴際發的報告:太穀、榆次之敵不斷向北移動。
日軍要跑!陳賡的手又癢癢了。他準備第二天率772團1營到長凝鎮附近進行偵察並相機動作。
25日,陳賡率領6個連由石拐經溝口來到了位於上黃彩的賴際發處,並進一步證實“敵幾日來確不斷向北撤退”。
夜襲長凝之敵的任務沒交給性急的陳賡,而交給了769團的1連及新7連。這次行動不是主力出戰,而是采取了“投石問路”的招法,就如同下圍棋時試探一下對方的應手。
26日,主力仍然沒動,隱蔽在下黃彩。27日,虎將王近山帶領兩個連前進到了離長凝更近的高坪,準備伏擊日軍。王近山一露麵,就意味著即將采取動作。
同一天,陳賡又得到“間諜”報告:“榆次及其附近駐有日軍約1師團,似由太穀開來,約5000人向北退,到處奸淫擄掠,搶糧食、牛羊,找‘花姑娘’。”日軍的行為全是撤退前的征兆。
129師行動在即。
但第二天,11月28日的早晨,陳賡一起床“即聞激烈機槍聲,據報知係長凝之敵約200人占山頭,有向下黃彩進攻模樣。”情況完全變了。原來準備進攻的772團馬上變為了守勢。陳賡迅速組織了防禦:以1連側擊向下黃彩進攻之敵,以1連占山頭正麵阻擊日軍。日軍的進攻被阻止住了。
29日,直至陳賡接到了八路軍總部及劉伯承的一個電報,才結束了這次越“線”到“點”的行動。
來電中估計日軍不是撤退,而是有轉移主力先肅清後方(晉北及正太以南之八路軍),鞏固其交通線,建立偽組織的充分可能。
陳賡根據情報,再看榆次之敵,“確無撤退模樣”。
實際情況是從11月24日起,日軍以其剛由太原調駐石家莊的第5師團、駐太原的第109師團、駐平津的中國駐屯軍旅團以及駐大同的第26師同等各一部,從多方向對八路軍的晉察冀邊區發動了8路圍攻。
為粉碎日軍對晉察冀邊區的多路圍攻,八路軍總部除直接指揮晉察冀邊區的反圍攻外,還命令120師一部活動於大同至太原,129師一部活動於石家莊至太原鐵路沿線,對敵進行破襲戰,以牽製敵人。
黃蜂與麻雀
1937年底的一天,129師參謀長李達及幾個參謀和劉伯承騎馬外出。突然,劉伯承的馬不安地嘶叫起來,同時,李達的馬也受了驚,兩匹自馬驚跳不止,之後,又突然拚命向前奔跑。
等幾個參謀反應過來,打馬去追時,劉伯承和李達在前方已勒馬站定,原來是一群黃蜂從後麵襲來,落在馬屁股上、肚子上,把馬蜇驚了。
“這麼個龐然大物,還怕小小的黃蜂!”劉怕承若有所思地說,“嗯,我看這好有一比呀”。”幾個參謀聽到劉伯承的話都圍了過來。
“它就好比是遊擊戰。”劉伯承剛說完,又有一群黃蜂飛了過來,兩匹白馬聞聲又戰栗起來,驚恐地向前跑了幾步,惟恐黃蜂再來進攻。
一個並不奇怪的自然現象,在劉伯承眼裏幻化成了一個戰鬥場麵。他接著說:
“這黃蜂雖小,威力卻很大。”劉伯承邊說邊持了持馬鬃,使它安靜下來。“這馬就好比日本軍隊,它人數多、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是個龐然大物。這黃蜂就好比我們分散出去的遊擊小組,短小精悍,行動靈活。”“黃蜂即使蜇不死馬,也讓它受不了。”李達補充道。
幾個參謀不住地點著頭,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很多在劉伯承身邊工作過的老戰士都能說出一兩個或更多的劉伯承用生活中的例子來形象地比喻戰爭現象的故事。“黃蜂”隻是其中比較典型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