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一切隻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但他還是要冒上這個風險。不僅是因為三弟的人品好,還是因為他別無選擇,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
“怎麼會呢?他們怎麼會有你想的那樣不堪,你太過多慮了!”
雖然劉欽清楚,在他走了以後,他的這些親戚即使真有這個打算,為了自家的聲譽,也根本不會如此做的。否則,在宗族,在鄉裏落下個欺負孤兒寡母的名聲,以後如何抬頭做人,子孫後代如何娶得賢妻,養得孝順兒孫。可是,你讓他如何將這些想法說出口,之後一味的堅持自己的想法。
“你若真要這麼做,那我堅決不同意。你是一家之主不錯,但咱們一直以來都是有默契約定的。外麵的事以你為主,家中的事以我為主,咱們一切商議著辦,把這個家美滿地維持下去。再說,我這也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演兒、仲兒、秀兒他們考慮。若是把這個家敗了,我們吃些苦頭倒無所謂,可孩子們若討不上好老婆,那該怎麼辦?日後九泉之下,還有顏麵見祖宗嗎?”
樊嫻都忍著心中的火氣,盡量放緩自己的語調,嚴肅又不失條理的勸劉欽道。
劉欽沉默不語,他是心中有苦難言,暗自哀歎道:嫻都呀,嫻都!我劉欽能娶到像你這樣的老婆,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們考慮,你們是我這世上最愛的人,我又怎麼會害你們呢。除了你們,親兄弟之間尚要明算賬,哪裏會有這麼無私、不計得失的互相扶持。我隻是想讓三弟欠下一份難以償還的人情,那田產是如此的顯眼,你還擔心別人看不見不成。他日三弟若想薄待了你們母子,都要好好思慮一下,能否逃得過鄉間輿情。這世上有舍方有得,你可知我丹心一片,隻為你們母子。
良久,劉欽道:“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吧!”
說罷,起身滅燈,屋內一時寂靜起來。仿佛冬日提前來臨,兩人陷入了無聲的冷戰之中。
又過了些日子,劉欽絕口不提購置莊園之事,仿佛這事從未有過一般。樊嫻都心中生疑,不知丈夫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她暗暗沉住氣,悄悄留意起丈夫的一舉一動,想要一探究竟。
就這麼著,還真被她給發現了些蛛絲馬跡。她發現,一些被丈夫視為品行不端,不願往來的人,近來都頻繁地謝禮登門,進出丈夫的書房。這讓她隱隱有了猜測,丈夫根本沒有放棄,隻是在通過其它途徑籌措資金。
這一日,樊嫻都耐性地等客人走後,直直地闖入書房。入眼所見,正見一個精致的小漆盒內,紅綢緞盛著一對馬蹄金。
樊嫻都直直地盯著馬蹄金,有些怒其不爭道:“你竟然開始收受賄賂,這可不是你的為人。難道說購置莊園就真那麼重要,值得你將一直以來的為官操守都棄置不管。當初我之所以和你走到一起,是因為我的父母敬重你劉氏家風,這才願意陪上豐厚的嫁妝,把我許配給你。而我,也正是因為敬佩你的為人,不管你是失意也好,狼狽也罷,盡心盡職地履行著妻子的職責。如今,你卻因為自己的一些想法,就將自己的操守踐踏。如此這般,我倒寧願敗盡家財,也不願你為下一輩樹立這樣的壞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