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那句話就往寢室走,然後聽見很響的爆炸聲。我並沒有回頭,因為已經習以為常了,隻不過是某人的暖壺爆了。繼續往前走,發現眼哥沒有跟來。於是回頭看他,視線卻被一玉立在一堆暖壺碎片旁邊的女生吸引了過去。沒想到我們學校有這麼漂亮的女生,當時隻覺得她是沒有帶翅膀出來的天使。
眼哥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估計腦袋正處於半癡呆狀態。於是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走了,再看的話你女朋友要收拾你的。他這才抹了下嘴轉過身來和我一起往寢室走,還不忘回頭看幾眼。“同學,能借個暖壺給我嗎?我的爆了。”我回頭問眼哥:“是問你還是問我呀?”那女生笑了,說:“問你呢,長頭發的。”“哦,你等等,我馬上去拿。”於是拋下眼哥快步朝寢室奔。室友們看到我提了暖壺就跑,說:“這家夥今天打開水咋這麼積極呀?”眼哥衝他們說:“那小子走桃花運了!”
提著暖壺來到她身旁,一股怡人的香味瓢進鼻子裏,差點就醉了。我本想把暖壺交給她就回去的,但覺得還是幫她打好再給她吧。於是說:“我去幫你把開水打上。”“好啊,謝謝你。”“不客氣。”打好開水,再次想把暖壺交給她的時候我想我還是幫她提到女生宿舍門口比較好。於是說:“幹脆我幫你提到你們宿舍門口嘛。”“哦,好,麻煩你了。”“沒事,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幹。”於是提著暖壺邊走邊和她聊天,突然發現今天的天氣原來這麼好。很快就到了她宿舍樓下,我把暖壺交給她,說了聲再見就轉身欲走。“謝謝你啊,你……我什麼時候還你暖壺啊?”“哦,你直接在我們宿舍門口喊就行,我住一樓,叫蘇嶽。”“好的,我記住了。我叫蒲陶,蒲公英的蒲,陶醉的陶。”說完她就蹦蹦跳跳地上了樓,我心裏也蹦蹦跳跳的。此故事並沒有沿著大部分校園小說設計的情節發展下去,我和她隻是普通朋友,偶爾在一起玩。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好單純呐!
還記得有一次學校開集會,說是校長有重要事情要宣布。會場設在操場。學校一幹領導都在高達兩米多的主席台上,以便每個學生都能看到他們的尊容,並營造出一種莊嚴肅穆的氣氛。說是九點鍾準時開,結果等到九點二十多會議才終於在一片喧鬧聲中拉開了序幕。留著標準“地區支援中央”發型的校長為了壓住台下的聲音,幾近聲嘶力竭,但還是敵不過群眾的力量。我坐在後排,完全聽不到一句完整的訓話,就把帶出來的一本雜誌拿來看。看著看著就聽到“哄”的一聲哄笑,抬頭一看,看到校長的頭發被風吹了起來,很長,比我的長多了。他慌亂地用手指整理頭發,結果越理越亂,難怪大家要笑了。而前麵有人在說:“校長自己都留這麼長的頭發還叫我們不要留長發呢,哼,自己都沒帶好頭!”大家笑得那麼誇張也就好理解了。會議在一片歡樂的氣氛中達到高潮,這時候政教處的人出動了,叫我們不要起哄。會場才稍微安靜了一些,於是聽見了校長宣布的政策:男生不得留長發,每周政教處的工作人員都要到各班巡視,隻要發現不達標的直接拿剪刀剪掉。門衛也要行動起來,頭發過長的不得讓其入校,責令其剪到符合標準後才準許進入校門。最後會議在我們男生的抱怨聲和口哨聲中結束。
我們根本就不把那當回事,不讓留長發那麼我們就買棒球帽來戴,把頭發蓋住就是了,而且上課聽音樂或者打瞌睡的時候也不容易被發現。但沒住校的留長發的哥們兒就慘了,即使戴了帽子也要被門衛把帽子摘下來,不符合要求還是要剪。據說有一哥們兒剪了5次才被準許進入學校,太強悍了。
有天中午放學,我把帽子摘下掛在腰帶上。下樓的時候遇到政教處的一老太太。她對我說:“同學,麻煩你過來幫下忙好不好?”“不好意思,我還有其他事情。保衛科那麼多狗……啊不,那麼多人,你隨便叫幾個過來就行了,我先走了。”說完就往宿舍方向走,趕著吃飯呢,餓壞了都。在路上遇到一初中時的同學,我們聊了會兒。回到寢室的時候發現寢室裏有個陌生人,我問:“這是你們哪個的同學?”“我靠!我是劉誌啊!”我這才認出來。“但你的發型咋這麼……這麼新穎呢?”“靠!老子鬱悶得很,媽的我放學下樓的時候遇到政教處那老太婆,她叫我去幫下忙。我就去了,一進門她就把門鎖了,兩個保衛科的就把我的手捉住,隻聽得喀嚓一聲……老子飄逸的頭發呀!”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其他人笑得沒這麼厲害,估計是笑過了。幸好我沒去“幫忙”,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當天,劉誌出去把頭剃了,成為我們班一道獨特的風景。再後來真正的嚴打了,我們的長發無一幸免。於是集體剃光頭,班上最後兩排男生全是光頭,成為我們學校的一道獨特的風景。
一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上完高一我的成績已經變得很差了。一是平時沒怎麼學,二是實在搞不懂數學了。於是厭學了,那個時候的想法非常天真,說考不上大學我也一樣過。高二分科的時候隻有很少幾個選擇了理科,都是成績比較好的。文科作業少,所以班上很多人一起玩傳奇私服,熱鬧。那時候大家都跟保安混得很熟了,所以想什麼時候出校門就什麼時候出去。晚上常常跑去上通宵,十幾二十人一起打裝備一起PK,相當瘋狂。記得跟我們一起玩的有個7班的叫鄒明的家夥,他家離學校很近,所以沒住校。晚上要玩遊戲怎麼辦呢?等他爸媽睡著了就悄悄出門跑到網吧來,早上快6點的時候又回去躺在床上等他媽叫他吃早飯。他這樣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沒被發現。
很多人除了打遊戲外還喜歡賭博,當時最流行的是詐金花。記得有一天中午班上幾個跑到五樓去打牌,打了有半個多小時吧,陳果就快要輸光了。後來好不容易拿到了三張A,當時之興奮,差點喜形於色,犯下賭場大忌。剛好有幾個牌也比較好,一直跟。他心裏想:來得好,這一把直接把剛才輸的撈回來,說不定還賺點兒。心裏正美著呢,寢室門被踹開了,政教處和保衛科的人進來把錢全部沒收了,在場每人記大過一次,不管參沒參與。陳果一臉落魄地回到寢室,跟我們說了事件的經過,還說:“我靠,記大過倒是小事,關鍵是老子這麼好的牌居然一分錢都沒贏到。”然後從口袋裏摸出三張A拋在地上,長籲短歎。
那時候幾乎所有男生的脾氣都很暴躁,不喜歡說話,熱衷於直接動手。一件很的小事情演變為一場群架的現象很常見,兩群人在同一家飯館吃飯吃著吃著就打起來的現象也經常發生。有時候當場沒報成仇就需要事後算賬,而且總是挑晚上算。記得我們班有個叫李軍的,下晚自習剛剛走出校門就被兩個人一人捅了一刀,捅完,其中一個刺客說:“我靠!兄弟對不起哈,搞錯了。”說完二人揚長而去。所幸兩刀都不致命,要不然就虧大了。我們學校之所以會發生那麼多暴力事件主要是當時社會風氣不好,且學校位於郊外。
高一時候的一個周末,我和兩個同學去玩街機遊戲。天黑了才回學校,當時路上沒幾個人了,路燈又昏黃昏黃的,還下著小雨。我們走著走著突然發現後麵有三個人好象在跟蹤我們,每個人都長得比我們高比我們壯。來者不善,於是我們加快腳步,結果他們也提了速。我正想跑呢,後麵那三個人衝上來,一個人捉了一個往黑巷子裏走。捉我的那個人力氣很大,我根本就跑不掉。那人開口就噴出一股酒氣,說:“把錢掏出來。”我說我沒錢,他說你少跟老子裝。於是我把打遊戲剩下的一個幣給他,他說:“你咋曉得我喜歡耍遊戲呢?還有沒有,快拿出來。”我說我隻有這麼一個幣了,我還有點錢,全部給你,讓我回學校。他說好。我掏了半天掏出來七毛錢,本來出門的時候就沒帶多少。我把錢給他,剛好一輛出租車經過,我心想這下估計要被打了,拿七毛錢忽悠人家。結果那人說:“兩塊五就兩塊五,你走嘛。”當時如蒙大赦,撒腿就往學校跑,幸好那人喝了不少酒,要不然就不會把兩毛認成兩塊了。我回到寢室不久,另外兩個人回來了,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的,顯是受了些皮肉之苦。我說:“你們咋不配合呢?直接把錢給了就不會挨打了嘛。”“我靠,我身上帶了一百多呢。”其中一個說。“你再反抗人家還是把你錢搶了。”“靠,再多幾個人就可以跟他們拚了。”“再多幾個人他們也就不會來搶我們了。”我說。
另一所同級別的中學就要好得多,至少校園內和校門五十米內很少發生打架鬥毆事件。他們的校風比我們學校好很多,我們以前經常跑去玩,發現一個問題:我們學校的學生比較張揚,他們學校的都比較謙遜;我們學校的學生喜歡破壞公物,他們學校的學生比較愛護公物。在我們的教室裏隻有女生的桌子板凳保養得比較好,其他的再怎麼都有點人為破壞的痕跡。有人分析說這可能是兩所學校的創始人的原因,我們學校是國民黨元老創立的,他們學校則是**元老創辦的。升學率方麵,他們學校自然要高得多,每年都要出好幾個北大、清華。我們學校每年出一個就不錯了。記得比我們高一屆的一校友考上了清華,結果清華不要他,具體原因不清楚。有人說是那人長相不過關,有人說那人隻會讀書,不會說話,連向陌生人問路都有困難。還有人幸災樂禍,說讀書厲害有個屁用,考上了人家還不要你呢。但人家畢竟能考上清華,我們呢?
上高中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班主任讓請家長。把家長請來就能提高學習成績了?明顯不能。為什麼學習差?不想學。為什麼不想學?原因很多。有的是談戀愛去了,有的是打遊戲去了,有的是賭博去了。為什麼會有這些現象呢?因為學校對學生的關注太少了,十幾歲的人,真正懂事的不多。很容易就被別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又叛逆。學校的手段越強硬我們越是反抗,越是反感。能輕鬆考上這所重點中學的要麼是平時學習就很認真要麼是天資聰慧,前一種還好,後一種人就容易變成差生。因為那種生來就很聰明的學生上小學上初中都是一路玩過來的,平時也不怎麼愛學習但就是成績好。上了高中還是那種心態,結果一學期下來發現成績怎麼由前五名變成中等水平了呢,於是本來就很驕傲的他們就有了失落感。一小部分人就奮起直追,結果成績又上去了。剩下的灰心了,於是成績越來越差。然後高考,勉強考個專科,讀了個勉強的專業,運氣好畢業能找個勉強的工作,運氣不好的就成了社會的隱患。有的在各方麵壓力下選擇複讀,希望來年考個稍微好點的學校。有的如願了,有的越考越差了。還有一些人落榜後跑去讀什麼計算機學校或者打工,反正要一步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