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未完成的環海(3 / 3)

“這你都能聽到?差不多吧。”文萱收起手機,故意唱道:“少年我愛你可你如今在哪裏,這世界太凶險我們卻不在一起,少年我愛你可你如今在哪裏,是不是和我一樣隻有孤單的自己。”

“原來你喜歡少年呐?”

“小鮮肉嘛,青春活力,年輕無極限,用我們廣東話說就是新鮮滾熱辣,誰不喜歡?”

“那大叔合不合你口味,大叔涉水深,有閱曆,有故事。”

文萱斜眼看著他,“你該不會是在說你吧,你想幹嘛?”

“不想幹嘛,就想了解一下,你看這大叔還有市場嗎?怎麼說也是一塊肉,鮮嫩可口,美味多汁……”

“噗”,文萱一口咖啡差點沒噴出來,“哈哈哈……”文萱捂住嘴大笑,一手拍著桌子,半天才緩過來,“你用錯形容詞了吧?鮮嫩可口,美味多汁是形容小鮮肉的,大叔麼……應該是一塊臘肉,對,風幹的陳年臘肉,又幹又硬的。”

“那是有嚼頭,而且吃完之後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嗯,也對。”文萱轉過頭去,一手捂住臉頰,一本正經地說:“但是我牙口不好,臘肉嚼多了腮幫子疼,還不一定吞得下去。”

“這麼說來,你是喜歡小鮮肉,看來像我這樣的大叔是沒機會咯。”

文萱故意裝糊塗,“我們不是在說吃的嗎?怎麼扯遠了。既然說起吃的,我想問一下,大叔,你喜歡吃烤蟲子嗎?”

“你喜歡?你這麼重口味?”

“重口味嗎?蟲子也是動物啊,跟那些豬呀雞呀鴨呀沒什麼區別,還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烤得外焦裏嫩的,又酥又軟,一口咬下去,那口感,簡直了……”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我反胃。”木白捂住嘴巴,一副快要吐出來的表情。

文萱立馬就樂了,“我逗你的,我也不吃,我隻是隨便描述一下你就受不了了,承受能力怎麼這麼差。”

“咳咳咳,我一想到蟲子被咽下去的那個畫麵我就惡心,就好像有蟲子在我的喉嚨裏爬呀爬一樣。”

文萱打了個冷顫,“你自己腦補完就算了,不用說得那麼具體嘛,我現在也被惡心到了。”

“那這是不是你們廣東人說的‘分甘同味’呀。”木白壞笑。

“‘分甘同味’不是這樣用的,你這應該叫‘打靶打一連,惡心惡一片’。”文萱看了一眼蒼山的方向,陽光從雲層裏透下來,把整個古城都籠罩了,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幅朦朧的山水畫。文萱感慨道:“我現在知道,‘沐浴在陽光下’的‘沐浴’這個詞用得有多恰當了。”

木白哭笑不得,“你的思維怎麼這麼跳躍?一杯咖啡不到的時間我們從從歌詞聊到了小鮮肉,然後又聊到了烤蟲子,現在居然還討論到了詞語的用法。現在我真的懷疑我老了,跟不上你們90後的節奏了。”

“不是你老了,是因為我趕時間。你看,”文萱指指蒼山的方向,“太陽快下山了,我姐說過,天黑之前要回家的。所以,我們現在回去吧。”

木白沮喪地放下杯子,不爽地喊道:“服務員,買單!”

文萱看他這一副表情,心裏暗爽,但表麵還是裝作雲淡風輕的樣子,瞄都不瞄他一眼。

回去的路上木白一直在琢磨,下次是不是應該淩晨的時候把文萱約出來,這樣的話,他們就可以一起吃早餐、午飯、下午茶還有晚飯了。Ok,決定了,下次約她一起看日出。想起下次見麵可以呆一整天,木白不由自主地哼起了歌。

而後座的文萱則在很認真地思考他們這樣到底算什麼關係。普通朋友嗎?好像不止這一點點。但他們才見了兩次麵,頂多就走到普通朋友這一步。曖昧?這樣的字眼太沉重了,文萱覺得自己承擔不起。

其實,承不承擔得起,哪是你可以做決定的。曖昧滋生了你就隻能接著,有時候你接住了,還要問,這是什麼?曖昧是人的本能,發生的時候自然而然,與時間長短無關。

曖昧也是人的無意識自發行為,因為每個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往前一點點,生怕太近,美好會被破壞,後退一點點,又怕太遠,什麼都抓不到。所以,惟有曖昧,才是最安全的位置。但同時也是最危險的位置,往前一步,有可能就是萬丈深淵。

明明兩個人牽著手,卻還要多此一舉地隔著一層紗,好像有了一層隔膜,他們就會有多安全似的。

文萱默默沉思了很久,然後搖搖頭,又把自己剛剛冒出來的一個想法給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