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勝的心又麻了一下,操他二大爺的,她這陣子到底是犯了哪一類型的神經病?怎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也不管我的感受。
軟弱的酸楚從心頭升起,化做一種無言的悲愴,驀然襲上了廣勝的腦海。
從上個月開始,廣勝與孫明就有了隔閡。
有時候廣勝喝了酒回家,脫下衣服想要上去抱孫明,孫明會很吃驚:“你是誰?”廣勝不說話,埋頭親她的脖子。孫明猶如木頭人,腦袋軟綿綿地歪到一邊,不聲不響。廣勝抬起頭來看她,她淡然一笑:“開始吧哥哥,別閑著。”廣勝的情緒一下子就沒了,就像一堆正在燃燒著的火,突然被澆了一瓢水,“嘶啦”一聲熄滅了。他覺得這樣很累,腦子空得要命。孫明,咱們兩個到底是誰在折騰誰呀?
有時候,廣勝會發現,孫明站在某個角落,偷偷地觀察他,若有所思。廣勝過去抓她,她會突然一怔,然後像隻考拉那樣吊在他的脖子上,往他的臉上吹氣,很少說話。“你這陣子在想些什麼?”廣勝試探她,“有相好的了吧?”“等著吧,總有一天會有的,”孫明一把抱住廣勝,肩膀一聳一聳地說,“傻瓜,我不會離開你的。”這話廣勝相信,廣勝不止一次地從孫明的眼睛裏看到了那種深深的依戀。
沉浸在往事裏悶坐了一陣,廣勝摸出手機撥通了金林的電話:“金所,聽說你給我找了個好工作?”
電話那頭的金林好像很上火,聲音大得嚇死驢:“你小子這幾天又‘忽忽’哪兒去了?趕緊去海岸廣告公司上班!”
廣勝摸著頭皮笑:“謝謝你啊……明天我就去。哥哥,出來喝點兒?”
金林的聲音低沉下來:“廣勝,我勸你別整天喝呀喝的,有什麼意思?老大不小的人了……”
廣勝說聲“有數”,皺皺眉頭,輕輕掛了電話。
是啊,我確實應該上班了,不管海岸廣告公司是個什麼樣的現狀,我去那兒上班總比到處晃悠著要好……
此刻的廣勝覺得自己的意識在黑暗的天空裏漫遊,寂靜裏穿越樹梢,穿越屋簷,如一隻疾飛的蝙蝠。
孫明又去了哪裏?廣勝的心像是被一根針紮著,他感覺不出究竟是自己錯了還是孫明錯了。難道我不愛她嗎?答案是否定的,孫明就像灑在他血液裏的一把鹽,已經融化在他的身體裏了。可是她的性格……廣勝苦笑了一聲,難道是我們兩個人不“配套”?嗬,看來我應該在不喝酒的時候跟她好好談談了。前幾天,廣勝跟蝴蝶一起在胡四的飯店裏喝酒,說起談戀愛這檔子事兒,蝴蝶說:“女人就那麼回事兒罷了,你越是拿她當把牌出,她越是‘紮煞’,別為個女人分神。”廣勝笑話他:“你少跟我來這套,誰不知道你疼芳子比疼你的傻弟弟還厲害?”
對了,孫明一定是找張芳去了,這兩個女人經常湊到一起研究各自的對象。有一次,張芳莫名其妙地給他打來電話:“廣哥,以後你少欺負孫明,再這樣我讓蝴蝶去砍你。”廣勝冷不丁笑了,還來砍我呀?我讓他砍不著,老子躲你遠一點兒,老子要做一個好人了。
常青……廣勝又打了一個激靈,要不我去找一下蝴蝶,讓蝴蝶控製一下常青?
不妥,那我成什麼了?我陳廣勝還沒窩囊到那個程度,這事兒暫時放下吧,退一步海闊天空。
樓上,不知誰家在放音響,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半空中遊蕩: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我不愛冰冷的床沿
不要逼我流淚,我會翻臉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我隻想好好活一回
時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