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又說:“講信義,是為了修治自己的品行,而不是替別人效力的,是為了保全自我而不是為建功立業的。但夏、商、周三代聖王相繼而起,齊桓公、晉文公、秦穆公等相繼稱霸,都不是隻為保全自我,您以為保全自我是對的嗎?。”燕王說:“忠誠守信又有什麼過錯呢?”蘇秦回答說:“您不太明白,我給您舉個例子。我有一個在遠處做官的鄰居,他的妻子有了外遇,丈夫快回家時,情夫很擔憂,但妻子卻說:‘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他備好藥酒了。’兩天後,丈夫回來了,妻子便讓侍妾捧著藥酒給他喝。侍妾心知這是藥酒,給男主人喝下去,會毒死他;但說出真相吧,女主人就會被趕出家門,便假裝跌倒,摔碎了藥酒瓶。男主人大怒,狠狠地抽了侍妾一頓鞭子。如此忠心耿耿,仍被主人鞭打,這就是過分忠誠的不幸啊!我所做的事,正好和那侍妾倒掉藥酒一樣,也是好心難得好報啊。再說,我侍奉您,是想用崇高道義為國謀利,如今卻獲罪,恐怕今後來侍奉您的人,再沒有誰敢遵從崇高的道義了。再說,我遊說齊王的時候,並沒有欺騙他,這樣待我,以後還有誰替您遊說齊王,還有誰像我這樣誠摯,就算有堯舜一般聰慧的人,也不敢聽從他的話了。”燕王說:“說得對。”於是重新又給蘇秦很高的禮遇。
楚國圍攻宋國,宋國向晉國求救。晉國的國君派解揚出使宋國,告訴宋國不要投降,讓他對宋國說:“晉國已全軍出動,就要趕到了。”但在路上卻被鄭國俘獲,獻給了楚國,楚王用厚禮收買解揚,讓他對宋國傳達與使命相反的話。解揚答應了。待到解揚登上攻城的樓車,喚出宋國的人,傳達的卻仍舊是晉國國君的話。楚王要殺他,並派使者對他說:“您已經答應了我,卻又違背了您的許諾,為什麼這樣說呢?休怪我不講信用,誰叫您背棄諾言呢,我也隻好請您立即上斷頭台。”解揚答說:“我早就聽說過這樣的道理說:‘君王製定並正確發布的命令就是義,臣子遵行君主的命令就是信。臣子講信用的前提是必須遵行君主之義,如此行事對國家有利。所以臣子的一切謀劃,都不能損害國家利益,遵守這種道義來捍衛自己的國家,是卿大夫的本份。國君發布的命令,不能前後矛盾,臣下也不能執行這種命令。您想用財物收買我,說明您不懂這個道理。我既然從君主那裏接受命令出使宋國,便隻有一死報國,決不讓君命毀在我的手裏,哪能被財富收買呢?我之所以假意應允您,是為了不辱使命,雖然要犧牲自己卻能完成君命,是做臣下的福分,我們君主能有忠信之臣,我作為臣下能夠完成使命,是死得其所,還有什麼苛求呢!’”楚王聽了這一番話,覺得很有道理,便讓他回了晉國。
楚國有個正直的人,他父親偷了羊他去官府告發,宰相說:“一定要殺了他!”認為他雖然忠於國君卻對父親不孝,所以把兒子抓起來治了罪:因為他一方麵是國君的忠臣,另一方麵卻是父親的逆子。魯國有一個人跟隨國君去打仗,打幾次逃兒次。孔子問他為什麼逃跑,他回答說:“我家中有老父親,若是我死在戰場上了,就沒人贍養他了。”孔子認為他是孝子,向國君舉薦,他因此被重用。由此看來,是父親的孝子的同時,卻又是國家的逃兵。因此宰相殺了告發父親的人,楚國的壞人卻未見減少,聽到孔子的稱讚導致魯國的人容易投降。由此可知,上層與下層的利益差異如此之大。所以國君想既允許百姓利己,又讓國家獲得福澤,必然難以實現。
由此便能明白,欺騙就是誠信,詭詐就是忠實,欺騙詭詐的行為正來源於忠實誠信的根本。
點評:
過去我們說過這樣的話,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人民的殘忍,現在是否可以這樣說,對敵人的忠誠就是對人民的背叛,所謂“欺騙就是誠信,詭詐就是忠實,欺騙詭詐的行為正來源於忠實誠信的根本”,並不是就一般意義上說的,是從根本意義上來討論忠誠與詭詐的問題。當我們明白了這一思想後,我們的思想也許更會“解放”一些。
6.一諾千金,不違生死約
古人諺曰:“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這是說守信的重要。
人無信而不立,己能守信,人始信之;如其無信,人必不信。作為一國之主,一軍之帥,都必須以堅守信用為根本。孔明之所以能“受六尺之孤,攝一國之政,事凡庸之君,專權而不失禮,行君事而國人不疑,關鍵就在於他始終堅持以“信守”為基本準則。曹操雖以奸詐而名,但他同樣又有著守信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