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善了(2 / 2)

采蓮聞言頓時無力癱倒在地上,麵無人色。

趙長安皺眉,張五犯下大罪被擒,采蓮卻比他還要激動。

他問張五道:“張五,貧道問你,你為何要謀害主家財產性命?”

張五寞然慘笑:“我與采蓮本是朝中大臣的兒女,隻因家生變故,才被充奴販賣,被張敬仕買到了張府。想我堂堂七尺男兒,重臣之子,怎麼會甘心屈居這窮鄉僻壤,做一個小廝下人。”

趙長安聞言恍然大悟,他先前就疑惑不已,想著張五與采蓮麵相都不平凡,卻不知為何都在這小小鄉紳府邸做了下人。

此時天下大亂,雖然唐昭宗勵精圖治,但大唐氣數已盡,回天無力。外患之下自有內憂,李唐朝廷朝臣爭權奪利,互相攻擊,多有朝中重臣倒台失勢。而一般朝臣失勢的後果就是本人斬首,家室充奴。

所以張五說他與采蓮都是重臣之後,卻也不奇怪。

采蓮叱他道:“你怎麼如此糊塗。就是再不甘心也要從長計議,你如此這般,又有誰能救你?”

張五歎道:“成王敗寇,多謝你的關心與照顧,隻有來世再報你的恩情啦。”

采蓮轉而看向張敬仕,淒然問道:“老爺,你要如何處置張五?”

張敬仕厲聲道:“按我大唐律法,家奴謀害主家財產性命,乃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應當打入死牢,秋後問斬!”

張五悲涼的歎一聲:“唉,張老爺,罪是我犯下的,你拿我見官我也無話可說,隻是萬萬不可遷怒於采蓮。”

張敬仕冷哼一聲,不去睬他。

這時采蓮又看向趙長安道:“道長,你我乃是萍水相逢,我本沒有理由求你。但今日采蓮鬥膽相求,求道長力保張五性命。”

趙長安心神微動,他分明看到了采蓮那一瞬決絕的眼神,為了保住張五的性命,她要尋死!

果然,采蓮話音剛落,突然起身側頭撞向柱子。

此刻他才明白,之所以采蓮對張五百般維護,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想必是二人早已情根深重了。

“采蓮!”,張五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采蓮已然額頭鮮血迸散,張五匍匐著爬過去,一探之下,發現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皓月顧不得心中震驚,連忙跑過去,一番把脈翻看之後,回頭看趙長安道:“師父,這位女善人呼吸脈搏已經全沒了。”

再看張五,隻見他正緊緊抱著采蓮屍體,悲切痛哭。

張敬仕見狀也不知該說什麼,隻得大袖一甩,連聲歎氣不言。

趙長安心中歎道:這女子當真剛烈,隻是這樣做是否真的值得?

歎息過後又道:“張五,若是貧道將她救活,你當如何?”

張五猛然回頭,雙眼血紅的看向趙長安:“我當任憑道長處置。隻求道長切要救采蓮性命!”

說完,他迅速向趙長安磕頭,手不支地,每磕一個,就是‘咚’的一聲悶響。僅磕了幾個,額頭就已血肉模糊。

趙長安走過去拉住他肩膀衣服,阻止他繼續磕頭,然後蹲下翻開采蓮的眼皮一看,心中已有計較。

他蘊著靈氣的手掌在采蓮麵門印一下,腦後印一下,天靈蓋印一下。采蓮隨即睫毛微微顫動,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睜眼醒來。

張五喜極而泣,向趙長安道謝:“謝道長救命之恩!”

采蓮醒來懵燃疑問:“我不是死了嗎?這是哪裏?”

趙長安淡淡答道:“你沒死,隻是頭部受到撞擊,魂魄略微離體,陷入假死狀態,此刻貧道已經將你魂魄歸位。貧道且多說一句,亂世之中更當自重,保全自身性命便是一個善舉。”

張五道:“道長所言甚是,錯了受罰、誰錯罰誰,乃是天經地義。采蓮想代我受死,著實是錯誤之舉。”

采蓮又掙紮起身:“道長,張五隻是一時失足釀下大錯,求道長從輕處罰。”

趙長安冷哼道:“若是世間罪大惡極之輩都要從輕處罰,天下公義何在?你們不必與我說了,此事張家是受害方,且看張善人如何處置你們吧。”

在采蓮撞柱自尋短見之後,張敬仕情緒已經沒有先前那麼激烈了,他問張五道:“我且問你,你勾結金陽子時想的是隻謀財不害命,還是既想謀財又要害命。”

“小人隻想圖財,從想過害少爺小姐性命。”,張五眼圈泛紅,堅定的說道。

張敬仕從懷裏掏出一枚十兩金錠丟給張五:“看你也沒有那等蛇蠍心腸,拿上錢滾吧,滾的越遠越好。”

末了又加一句:“把采蓮也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