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二人重返張小姐的閨房。途中看到被點了穴道的金陽子和張五還在正堂跪著。
皓月手一捏住通陰符,隻感覺視線都略微陰暗了一點。
再去看向張小姐,隻見一道長發人影和她以同樣的姿勢重疊躺在床榻上,那人影雖然透明虛幻,卻看得清楚穿得是一身白衣。
皓月大奇,把通陰符放在桌上,兩手空空再看。隻見視線恢複明亮,張小姐安靜沉睡,哪裏還有什麼人影。
“師父,張小姐身上的透明人影就是那個厲鬼吧。”,皓月又拿起通陰符,指著張小姐問道。
趙長安點頭:“正是,你且看為師是怎麼降她的。”
說罷他雙手手指交纏,結了九字真言中的‘者’字印,朗聲念咒:“上請五方五帝斬鬼大將軍,主為貧道同心並力,收攝村中巷陌家中宅內行客魎魎之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他念咒時語速很慢,旨在讓皓月聽得清楚。
咒語念罷,皓月看見張小姐身上厲鬼突然開始掙紮,發出慘烈而又陰森的叫聲。張小姐也被厲鬼帶著掙紮慘叫,嚇得張敬仕和采蓮連忙躲到趙長安身後。
趙長安解了手印,從袖中抽出剛才畫的那道滅魂符,納於掌心,問厲鬼道:“陰魂,你既然已死,為何不下地府投胎,卻滯留凡間害人性命?”
厲鬼連忙從張小姐身上走下來,張小姐立刻安靜不動。皓月仔細看去,那厲鬼乃是一個三四十歲的白衣婦人。
白衣婦人對趙長安連連磕頭:“道長饒命,貧婦是此地農人,七天前因患肺癆而死。本來要去地府投胎的,可中途卻被一個黃袍道長驅趕,那道長讓我乖乖聽話,就可以讓我還陽,給我續命。貧婦一時糊塗才信了那位道長,請道長饒命啊。”
趙長安搖頭斥責道:“愚婦,人死不能複生是連三歲孩童都懂得的道理,你也能信,著實愚蠢之至。”
他把手中滅魂符遞給皓月道:“皓月,你看怎麼處理這隻鬼魂。”
白衣婦人見趙長安把自己的生滅大權交給了這個小道士,又對皓月求道:“小道長,貧婦從來沒有害過一條性命,求小道長發發善心,饒了貧婦吧。”
皓月捏著滅魂符,考慮了一下道:“師父,凡人死後投胎是七日為限,過了期限就隻能做一隻孤魂野鬼了,那樣未免也太過可憐。我們就放了這位女善人,讓她趕緊投胎去吧。”
趙長安點頭微笑,道:“既然我這徒兒心善要放了你,貧道便不滅你了。現在已到午時,陽氣太重,你且先附在張小姐身上。等天色一晚,你就快快去吧,莫要耽誤了投胎期限。”
婦人聞言連聲稱謝,又回到了張小姐身上。不過這次安靜至極,動也不敢再動。
趙長安轉頭對張敬仕道:“令愛到了晚間就會痊愈,張善人可以放心了。”
張敬仕和采蓮都是肉眼凡胎,又沒有通陰符咒,隻是看到師徒二人對著空氣說了一番話,便說張小姐已無大礙,心中都大為驚奇。
但他們知道趙長安絕對不是市井上招搖撞騙的神婆神漢之輩,所言必定不假,連忙道謝。
趙長安又道:“都退出去吧,此處不必再留人照看了。貧道也該去和那金陽子做個決斷了。”
眾人都退了出去,來到了正堂。
途中趙長安問張敬仕:“張善人家中都有何人?”
張敬仕答:“賤內早逝,隻有老朽與犬子幼女,下人隻有有小廝張五和丫鬟采蓮二人。”
趙長安點頭,心中卻想這張府主人竟然比下人還多,著實奇怪。
到了正堂,金陽子和張五還在僵跪著,采蓮看到驚詫道:“張五,你為何要下跪於此?”
張敬仕冷哼道:“為何下跪?因為他賣主求榮,與這惡道勾結妄圖謀財害命。”
采蓮聞言大驚失色,慌忙向張敬仕跪下道:“老爺,您對我與張五都有贖身之恩,平日對待我們和善寬容,張五斷不會幹這等泯滅良心的壞事。這裏麵一定有誤會,請老爺明察。”
張敬仕怒不可遏,張口罵道:“誤會個屁!這附近鄉村那麼多戶人家,富戶也不止我張家一戶。若是沒人吃裏扒外,金陽子為何偏偏找到我?又為何知道我存有黃金千兩?當初是我有眼無珠,竟買了這個恩將仇報的小人到我張家,差一點兒就害得我家破人亡。”
張五先前見趙長安把金陽子製住,就想把罪責都推到金陽子身上,心中隻盼趙長安一怒之下直接將金陽子擊斃,達到替自己滅口的目的。
卻想不到趙長安行事沉穩,沒有直接處決金陽子,先去給張家少爺治病了。
張五心知自己再善辯也推不掉自己的罪過了,索性直接坦白:“唉,采蓮,你不必維護我了。確是我聯合金陽子,想吞並張家財產。”
金陽子有武功在身,所以趙長安下手稍重,點了他人中、氣海**,讓他昏闕在地。張五隻是個普通人,隻是隨便點住他的神闕穴,讓他不能動彈而已,並不影響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