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麗帶著他到了後院。皓月抬頭看見經房、藥房已然煥然一新。
走進經房,隻見裏麵幹淨朗力,各類道經所在一目了然,令人心情順暢。
又進藥房,皓月不禁有些頭暈目眩,藥房裏藥香撲鼻,醫書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書架上,藥台上放著搗藥用的藥磓、石舀,碾藥粉用的藥滾、藥槽,還有熬藥用的藥爐、藥鼎。
皓月拉開幾個抽屜查看,裏麵都裝著滿滿的藥材,心中頓時有些感動,嘴角不覺間掛上了一絲笑容,這些都是這兩年他和師父風雨無阻進山采藥的成果!
耳邊傳來了柴麗溫柔的聲音:“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有成就感?對你師父的怨氣是不是也消了一點?”
皓月回頭朝她咧嘴一笑,重重點頭。
“從現在起,你就跟著你師娘熟習草藥藥性,攻研疑難雜症,不到出師不得出門。”,身後傳來趙長安淡漠的聲音。
皓月回頭,隻見趙長安雙手攏袖,倚靠在門框上,神情淡漠的看著他。皓月怎麼也想不通,明明很疼愛他的師父怎麼會突然間對他那麼冷漠嚴苛。
兩年前他還可以跟師父撒嬌說笑,而現在師父仿佛成了他的仇人,好像處處都在刁難他,怎麼前前後後態度轉變會那麼大。
要真像趙長安說的,不到出師不得出門,若是一輩子學不全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飛霞觀裏?想到這裏,皓月緊咬嘴唇,努力忍住不讓淚水滴落,真的是委屈至極。
趙長安恍若不見,盯著他說道:“若是聽到,就答聲是;若是沒聽到,我就再重複一遍。”
皓月眼淚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啪嗒啪嗒落下,但他強忍著沒讓自己哭出聲音:“是,師父,皓月聽到了。”
趙長安大袖一甩,轉身而去。
柴麗呆在當場,左右看了師徒二人良久,終究不知道說什麼為好,歎一聲氣出門跟上趙長安而去。
到了夫婦二人住的臥室,趙長安坐在桌前,柴麗稍後進來,把門關出了‘砰’的一聲悶響,然後氣呼呼的坐在床上。
趙長安給自己倒一杯茶水,說道:“怎麼,紫青元君對貧道有意見?”
柴麗氣哼道:“有,大大的意見,皓月一個七歲的孩子,你怎麼能對他如此嚴苛冷漠。就算你為他好,想要磨煉他的性情,也不應該這樣激進吧。我剛剛才開導過他,讓他對你的怨氣消減了些。現在你又弄了這一出,你這是存心要與他從師徒變成仇人吧。”
趙長安好像沒聽到柴麗激憤的話語,悠然的搖晃著茶杯道:“貧道是何用意以後便知,夫人不必刻意幹預。”
聽到他這樣說,柴麗雖然不理解,卻也不說話了。
轉眼一年過去了。這一年裏皓月依舊是一天除了一個時辰的早晚課之外,整天埋頭在藥房裏。柴麗給他詳細講述了所有藥草的藥屬藥性,又讓他熟記醫道全書《百病方》,給他講解病理病因。
“有一個病患,年方二十,咽喉痛不能言,處疾風之中仍渾身燥熱,處烈陽之下仍周身發寒,頭暈目眩,舉步無力,你該怎麼醫治?”,柴麗雙腿交疊,慵懶的坐藤椅上捧著一本醫書問道。
“這是常見的風寒疾病,病患應當臥床靜養,不宜再出苦力。病患年方二十,正是身強神精的年年紀,我應該下藥稍重,以荊芥三錢、防風三錢、羌活兩錢、柴胡三錢、前胡兩錢、獨活三錢、茯苓三錢、枳殼兩錢、桔梗兩錢,再配上甘草一錢衝味,一劑便可藥到病除。”
皓月正在低頭碾磨藥粉,聽到柴麗問他,手口並用,兩不耽誤,應答從容有序。
柴麗點頭暗讚,又問:“有一病患,年過不惑,每天早晨起床脖子劇痛,一轉頭更是痛入骨髓。夏天病痛稍稍減輕,一到雨雪天氣就變本加厲,後頸腫得高高鼓起,你應該怎麼醫治?”
皓月張嘴就來:“此病症乃是長年埋頭坐案,致脖頸椎骨扭曲導致的,病患應該時常走動散步,不宜長坐不動。病患年過不惑,體內精氣已經開始緩慢衰竭,我應該下藥稍輕,以丹參、葛根、黃芪、大棗各四錢,赤芍、當歸、羌活、地龍、各二錢半,再加桂枝兩錢、炙甘草二錢,水煎每日服上一劑,三日應該有所好轉,七日疼痛盡去,堅持三月病祛痛除。但此病乃長年勞累所致,隻保病痛祛除,卻不敢保證再不複發。”